陳濤心念一動,便想到了正在外邊逍遙快活的某個人。
這家伙,將露臉得罪人的事情丟給他干,自己倒背著大獲全勝的功勞輕松自在。
但陳濤是決計不愿把關鍵信件證物的來歷公之于眾的。
他當初能空降定北大將軍之職,靠得就是受皇帝信賴,他依仗皇權而生,也知道自己最應該討好的對象是誰。
杜宣緣本就立大功一件,若是這件事再有她的關鍵作用,豈不是顯得自己愈發(fā)沒用?
陳濤忖度著,不如令杜宣緣將人押送回去,令她在黃家擁躉眼中成為“助紂為虐”之徒,再派一心腹一同回皇城替他向皇帝述職,以免杜宣緣在皇帝面前繼續(xù)露臉。
而他,繼續(xù)留守定北軍,與眾將士同寢同食,好好拉攏人心。
陳濤做此決定后,便立刻派人召杜宣緣回來。
。
程歸跟在后邊,瞧著“夫人”走走停停,不住往他的背簍里丟剛剛采集的“雜草”。
她無聊極了。
仰著頭,視線穿過落完葉子的雜亂樹杈空隙,能窺見一片湛藍的天空。
按這樣的速度,走到天黑都到不了山頭。
都督倒是好興致,陪著夫人一同蹲下,指著那些“雜草”不恥下問,二人在嘀嘀咕咕一陣子,又是小半刻鐘的時候。
先時她們在營中故作不熟,用以迷惑黃老爺子。
現(xiàn)在黃家倒臺,程歸自然跟在杜宣緣身邊。
她還等著杜宣緣許諾給她的主簿之職呢。
結果就這么在荒郊野嶺逛了近一旬。
“都督?!背虤w終于忍不住,“咱們何時回定北軍營???”
杜宣緣偏頭朝她一笑,道:“今日?!?/p>
“今日?”程歸叫這個猝不及防的好消息驚到,但瞧杜宣緣老神在在的模樣,還有些不敢相信。
她將信將疑道:“既如此,我們該早點下山收拾東西、租賃馬車回去?!?/p>
“咱們本就是輕裝出行,不必收拾?!倍判壵f著,看向陳仲因笑道,“只要帶上這些草類就好?!?/p>
程歸暗暗牙酸。
“至于馬車?!倍判壣衩刭赓獾卣f,“自然有人替咱們準備。”
待他們下山,客棧外當真等著一隊人馬。
程歸驚詫地望向杜宣緣,暗道:都督難不成有千里眼、順風耳,怎在山上便知道山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