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張封業(yè)驚詫至極,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何不早告知我!”
“告訴你又有什么用?”杜宣緣反問,“承績兄連在你我往來的信件中問上一句的膽量都沒有,我又何必做好管閑事的爛人?”
他方才緊緊扣住杜宣緣肩膀的雙手猛然一松,急急后退幾步。
“她……”張封業(yè)惶然無措,“她可曾留下什么……”
“什么都沒有。”杜宣緣平靜地說。
張封業(yè)猛然一顫,再不敢繼續(xù)逗留,立刻轉(zhuǎn)身離開的模樣像是落荒而逃。
旁觀許久的陳仲因掃了眼杜宣緣無悲無喜的神情,思索道:“杜姑娘的信中提到阿春與這位葉姑娘關(guān)系親密,是因為這件事,阿春才留在江南的嗎?”
“是,也不全是。”杜宣緣看向他,嘴角掛著清清淺淺的笑,
她又道:“她知道葉慧娘是故意離開的,卻在那兵荒馬亂的兩個月里始終沒有放棄尋找她,如果阿春堅持找下去的話,有朝一日再度相見也未可知嘛?!?/p>
陳仲因被她高深莫測的笑一晃眼,連話中深意都顧不得細思。
不過他很少置喙杜宣緣的事情,關(guān)于她在外的行蹤也幾乎不怎么過問。
“累了?!倍判壣炝藗€懶腰,往房間走去,“天色已晚,吃飽睡覺。”
“杜姑娘走錯了?!标愔僖蛞娝约悍块g走,趕忙攔住她。
恐怕他自己都心知肚明杜宣緣絕不是走錯了,可此情此景,必須得死鴨子嘴硬。
杜宣緣眨眨眼:“可我回來的匆忙,房間都沒收拾,一股灰塵氣,住上一晚可不得叫我難受死?況且這么晚了,再叫人收拾,實在是麻煩?!?/p>
陳仲因又被杜宣緣套進進退兩難的局面里。
只是這回造成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分明是回家提都沒向守福他們提過收拾房間的杜宣緣。
這是杜宣緣刻意為之的“陷阱”,就等著臨睡時候套住傻乎乎的小羊羔。
陳仲因猶豫極了。
這里又不是條件有限的蒼安縣,房間即便沒有人居住,玫夏他們隔三岔五也會收拾收拾,根本臟不到哪兒去,大概只有極其吹毛求疵的人,才會在意那些若有若無的灰塵。
可杜宣緣又不是那樣的人。
她在蒼安縣的老房子里都能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
她就是故意的。
陳仲因心知肚明,可他就是在猶豫。
杜宣緣總是拿直鉤釣他,可他偏偏回回都心甘情愿把自己往鉤子上掛。
這會兒他就選擇性忽視了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猶豫片刻后道:“好,暫歇一晚,明日我?guī)湍闶帐胺块g?!?/p>
“多謝!”杜宣緣湊上去給了他一個熊抱,隨后拉著他回房間。
已經(jīng)入伏,再像蒼安縣那樣擠一張床,恐怕要熱死人。
陳仲因房里的床上早早換上涼席,外間還有一張供小憩的竹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