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寵愛了十幾年的親生女兒的血仇都能擱置一旁,吳王涼薄至此,他又有什么指望呢?
保不齊哪天,他這位“通匪”的刺史就不慎死在亂軍中。
看著嚴望飛意氣風發(fā)的模樣,王刺史冷笑一聲,道:“我之今日,焉知不是彼之明日?!?/p>
嚴望飛被他掃興也沒見惱意,嗤笑道:“你是走狗,我可不是?!?/p>
王刺史嘴角拉下去,卻不再言語。
總有人自以為是到自認為獨一無二,且看著吧,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王刺史走到這一步,也看清吳王的動作太急,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了下風,還要殊死一搏,恐怕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嚴望飛看他唉聲嘆氣的模樣皺眉。
他道:“刺史大人,還是祝我旗開得勝吧,只有我掙得立足之地,您才能重獲自由啊。”
王刺史心道:自己鬼使神差選擇在吳王面前為嚴望飛開脫時,路就走到頭了。
吳王那時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取舍,他踏上吳王的賊船,吳王不想載他,他焉能有活路?
可笑這小兒倨傲至極,還想拿他做交換。
看著嚴望飛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他笑道:“愿你我二人,各得其所吧。”
劫糧
雖說嚴望飛還是不滿王刺史這句話。
但他也不跟食古不化的老頭計較,冷笑幾聲便開始規(guī)劃自己接下去的路線。
押送賑災糧的官兵又不是傻子,走得都是官道。
一路上都是平坦大道,能神不知鬼不覺埋伏在一個地方劫道的,只有——
護送賑災糧的押運官打了個哈欠。
他們?nèi)找辜娉蹋K于快要抵達災情嚴重的姜州。
聽說吳地各州余糧告罄,姜州百姓全靠山南送來的救濟糧才勉強不曾生變。
說起來,吳王轄下堤壩被毀、存糧不足,可偏偏去歲才重修過堤壩,吳地還是魚米之鄉(xiāng)……
押運官耷拉著眼皮,心想:要么是吳王實在無能,把這樣一個富庶之地治理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要么……
他搖搖頭,將一些大逆不道的念頭甩出去。
枯燥趕路的途中,他眺望著左右的農(nóng)田。
田間有許多百姓正盯著晴日在耕種。
種地是個苦活,這個天氣,剛除完一波草,轉(zhuǎn)頭后邊又冒出新芽,不除又不行,收成可不跟人講道理。
糧車轔轔,行至過午時分,左右已然人煙稀少。
旁邊是一條汍江支流,十年前汍江改道,這條支流曾淹沒無數(shù)良田民舍,先帝令兩岸百姓遷居,自此這條支流附近一直人煙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