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視蒼安縣百姓如豬狗、草芥,那就由他們決定你的生死。”杜宣緣面無表情地說道,“若有人施舍給你,我就放了你,如何?”
嚴登化冷笑一聲,當即道:“一言為定!”
那些庸庸碌碌的平民百姓有什么用?風吹兩邊倒的墻頭草,自己只要許諾金銀財帛、女人地位,不愁有人為他奉上吃喝。
翌日,嚴登化便被綁在縣衙門口,杜宣緣甚至沒有堵上他的嘴。
他雖然多日不曾用過飽飯,但這時卻莫名精神起來。
見逐漸有蒼安縣百姓向這邊聚攏,嚴登化當即高聲表明身份。
一聽說是山里的土匪頭頭,許多人當即如鳥獸般潰散而逃,連熱鬧都不敢湊。
即便被牢牢捆縛,嚴登化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得意起來——不過是一群愚民罷了。
他在剩下這些人或凝重、或奇異的打量目光下,氣勢如虹地說明如果有人給他一碗水,他將帶那人和他的家人一并回到寨中,享受錦衣玉食。
沒有一個人有所動作。
但嚴登化并不著急。
他知道這些無能的百姓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做選擇——永遠瞻前顧后,不會有任何大作為的愚民。
突然,一塊石頭砸在他的額頭上。
新鮮的傷口泌出一點兒血珠,很快被寒風凍住。
嚴登化出奇的憤怒,猛然瞪向方才拿石頭砸他的家伙。
一個瘦瘦小小的丫頭,沒什么力氣,丟出巴掌大的石塊也只是在他頭上擦出一點傷痕。
她紅著眼圈,在嚴登化發(fā)狠的目光下毫無畏懼,又舉起一塊石頭向他砸來,口中悲憤地嘶吼著:“土匪!你還我爹爹!”
越來越多的石頭從四面八方接踵而至,嚴登化一開始還有力氣咒罵,后邊再不敢出聲,身上被無數(shù)石塊反復擊打,終于忍不住在心里生出幾分“他們怎么還不停手”的央求。
直到一隊士卒向這邊走來。
“諸位!諸位!”士卒們并沒有對百姓動手,而是溫聲道,“此乃朝廷要犯,還要審的,大家別把人打死了?!?/p>
百姓們終于停手,但還有人猶不甘心地向嚴登化吐唾沫。
陳仲因看著不遠處發(fā)生的一切,又看向杜宣緣,輕聲問:“嚴登化罪行滔天,足以伏誅?!?/p>
杜宣緣知道陳仲因是誤會了,以為她手中沒有證據(jù),暫時殺不了嚴登化。
她抿了一口熱茶,才慢悠悠開口。
“我不需要他認罪,我只想看他被人唾棄、被折磨;我不是在討回公道,那實在太遲了,我只是在,”杯蓋落回杯盞上,嚴絲合縫,杜宣緣微笑著吐出兩個字,“報復?!?/p>
春秋筆法
又過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