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小刀,其實更近似鋒利的鐵片,杜宣緣指腹從卷刃的地方輕輕擦過,輕笑一聲,抬頭看了眼天色,又轉(zhuǎn)頭對文央道:“聽聞文縣令徹夜未眠,還請好好休息會兒吧?!?/p>
“你們……”文央定定盯著杜宣緣。
杜宣緣收斂笑意,正色道:“縣令放心,明日之事與蒼安縣無關(guān),在下保證,安南軍走后,蒼安縣將永無后患。”
文央喉嚨干澀,好半天才緩緩點頭。
目送文央走后,杜宣緣將小刀遞給身邊人,面無表情道:“走,去看看穆將軍那兒‘查’得怎么樣了。”
報復(fù)
“你們究竟想做什么?”蘇勤那副將板著張臉,披著一身外袍死死盯住面前的穆駿游,“穆駿游,蘇將軍一向拿你當兄弟看待,你捫心自問,昨日之事與你確實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嗎?”
他看穆駿游一副油鹽不進的死人臉,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又道:“我等不想擾了蘇將軍身后的安寧,更不想因生事叫朝廷對蒼安駐軍生厭,才縱容你此等行徑,將這件事草草掀過,而今你是想要斬盡殺絕嗎?!”
穆駿游終于放下手中的杯盞,卻還是沒有作聲,只偏頭看向帳外。
副將也下意識循著他的目光往外看去。
只見天光將亮之處,有一緊裹大袍的人緩步而至。
“喲?!倍判壞抗饴湓谀买E游手邊的茶杯上,“喝早茶呢?”
她自顧自從袍子里伸出一只手,手上拎著個布袋,還冒著熱氣:“正好我?guī)Я诵┌?,一塊吃?”
副將一瞧見她便臉色陰沉,活像是杜宣緣刨了他的祖墳。
他真是想不通,怎么哪哪兒都有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太醫(yī)?看穆駿游這架勢,儼然是任她執(zhí)牛耳,可她不過是個不到而立之年的郎中罷了!
布袋被打開,熱騰騰的包子散發(fā)出食物的香氣。
心急如焚的副將嗅到這股味道,瞧見眼前二人竟真的自顧自拈著包子吃起來,心里就像是往火藥中丟進一顆火星子,當即拍案而起,怒道:“爾等究竟意欲何為!”
“別著急嘛,小將軍?!倍判墝永锏囊安损W兒盡數(shù)卷入口中,老神在在地報著人名,“何盛余、王現(xiàn)……”
副將一開始還不明白杜宣緣在裝神弄鬼些什么,可隨著她一連報出十幾個人名,他的面色也逐漸灰敗下去。
杜宣緣眉眼含笑,道:“這些人可還在軍中?”
——自然不在。
這十幾個人名,皆是昨日晚間副將安排調(diào)度的巡營之人。
借夜間巡營的機會埋伏在蒼安縣外,只待嚴登化現(xiàn)身,便就地格殺。
這些人更是知曉甚至直接參與這些年蘇勤勾結(jié)山匪事件,因身家性命皆系于此,才不得不聽從副將調(diào)遣,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