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捧著腦袋物歸原主,又聽見身邊傳來杜宣緣平靜的聲音:“還是找個心靈手巧的人把蘇將軍腦袋縫上去吧,不然這兵荒馬亂的,說不準蘇將軍的腦袋不小心被哪條餓瘋的野狗叼走也未可知啊?!?/p>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蒼安駐軍皆齊齊上前一步,沖著杜宣緣目眥盡裂。
“我看你才是惡犬!”小將猛然起身,沖上去要拳打?qū)Ψ降哪?,可下一秒他便被蘇勤的親信攔住。
時常跟在蘇勤身邊的副將冷笑一聲,道:“昨日爾等帶著‘俘虜’進城,昨夜你們的俘虜便悄然潛入我軍軍營,殺害蘇將軍,這未免太過湊巧了吧?”
“巧?”杜宣緣挑眉,“那還真是巧了不是,我等正要向蘇將軍問罪,他卻先一步死于夜襲?!?/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蒼安駐軍又急躁起來,只是這份急切中帶著些許難以言喻的惶恐。
杜宣緣環(huán)視一圈,淡定道:“字面上的意思?!?/p>
這些蒼安駐軍大大小小的軍隊官員根本不敢提到“問罪”的事情,只梗著脖子,做出怒發(fā)沖冠的模樣,沖杜宣緣嚷道:“陳仲因!你不過是一介末等醫(yī)使,安敢在此造次!”
杜宣緣嗤笑一聲,道:“怎么?想以勢壓人?”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忽聞兵戈碰撞之聲,只見一隊甲兵持戈包圓而來,這伙安南軍儼然是在蒼安駐軍營地里威脅起他們來了!
可那一觸即發(fā)的氛圍卻因這森森寒甲頓時消弭——蘇勤已死,在事情水落石出前,穆駿游便是最大的長官。
副將咬牙道:“你二人狼狽為奸,以為我等看不出昨日進城的俘虜分明是你安南軍假扮的嗎!”
杜宣緣冷哼道:“話可不能亂說,副將大人,要不要將蒼安縣的百姓叫過來辨認辨認,這里的尸首究竟是不是他們?nèi)杖找挂购薏坏绵⑵淙?、飲其血的山匪!?/p>
昨日能看出區(qū)別,是因為山匪與士卒動作、身形上有明顯差距,可昨天蘇勤想看拿自己的兵冒充山匪的穆駿游如何收場,故而沒有戳穿,普通的百姓又看不出差別,再加上杜宣緣已經(jīng)完成了移花接木,此地只有支離破碎的山匪尸首,誰能證明這些山匪不是昨日進城的人?
看著那些真正的山匪尸首,副將恍然一驚——嚴登化果然是已經(jīng)栽在此人手中了!
事發(fā)突然、群龍無首,偌大的惶恐如海嘯山崩般霎時間涌上來。
副將渾身顫抖起來,只覺寒風都淬進骨子里,可他絕不能自此束手就擒,強壓著顫動的雙唇道:“那你們的俘虜、又怎會出現(xiàn)在此?”
他的腦海中一團漿糊,顯然已經(jīng)辨不清前后的聯(lián)系,懵然的腦袋混亂著找不到頭緒,被人牽著鼻子走。
“我正是要問罪于此?!倍判壚溲鄣?,“蘇將軍私下將我們抓回來的俘虜借走,誰料一夜過去,竟全都化成血淋淋的冰堆了,副將大人,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