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院正這檔子事必然做了有些時日,否則不會連張封業(yè)都察覺到不對。
不過連張渥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院正在太醫(yī)院也算是只手遮天,不知道是賺夠了錢還是提前聽到什么風(fēng)聲,想找個替罪羔羊把賬給平了。
杜宣緣更傾向于后者,畢竟貪欲這玩意向來只會越喂越大。
而且這賬,其實已經(jīng)平了,一場大雨加上“年久失修”的存藥堂,無數(shù)藥材化為灰燼,死無對證。
為什么還要“舊事重提”?
杜宣緣低頭看向自己原先擺在史同滿面前、代表“院副”的那只手,這大概就是院正的選擇。
就像她剛才想的那樣,貪欲這玩意只會越養(yǎng)越大。
都鋌而走險這么多年了,再走一次又何妨?利用一個對方看重的晚輩,將臟水潑上去,看來院正對自己的布置很有信心,自信不曾留下任何證據(jù)啊。
那就好,萬一搜出什么賬目,與她準(zhǔn)備的賬本對不上數(shù),那可就尷尬了。
杜宣緣目光瞥向依舊很是焦躁的史同滿,清淺一笑,喃喃道:“只有魚自己在乎它是不是要曬死了。”
史同滿沒聽見她說得話,他內(nèi)心煎熬,一夜未眠,眼睜睜看著杜宣緣伸了個懶腰,在他的注視下挑了個好位置趴下,沒多會兒便傳來淺淺的鼾聲。
他看得牙癢癢,恨不得掐死這個魔鬼,可一想到他們共處一室,即便掐死這家伙自己也討不到什么好處,遂頹然放棄。
直到天色漸亮,靜閣外傳來紛雜的動靜,杜宣緣懶洋洋起身,看向史同滿又是一笑。
他滿腹怨氣卻不敢傾訴,只盯著被推開的大門,在面前眾人審視的目光與身后如芒在背的視線下緊張道:“我、我自認(rèn)罪行。”
節(jié)外生枝
認(rèn)罪?認(rèn)什么罪?
門外所有人都齊刷刷盯著史同滿,有茫然不解的,也有蹙眉深思的。
想來他們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背后的彎彎道道,為眼前這莫名其妙的場景而奇怪。
但史同滿下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倒賣藥材”出口,幾乎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有人立馬去請廷尉的人,這事兒完全不是他們太醫(yī)院里的人能了結(jié)的。
只是早早趕來預(yù)備拉開序幕的院正卻微怔片刻,旋即看向史同滿身后的杜宣緣。
二者平靜對視片刻,又不約而同地撤開視線。
還沒等院正安排好的“千夫所指”戲碼上臺,史同滿就已經(jīng)把戲搶到手上,只可惜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后,他看上去并不怎么開心,哭喪著臉,沒過一會兒便隨及時趕到的廷尉左監(jiān)去大牢接受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