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又揮手令小仆近前,道:“太后娘娘知你身體不適,特令我等前來探望,此物乃北域進(jìn)貢的百年山參,太后囑咐,還請陳醫(yī)使多多保重身體?!?/p>
原來今日過午來為太后請脈的太醫(yī)另有其人,太后詢問后得知“陳醫(yī)使”今日告病在家,她心道:昨日還好好的,今兒怎么突然得病了?
太后擔(dān)心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叫杜宣緣受到驚嚇,便派身邊女史去探望探望。
女史見到杜宣緣,看她氣色尚可,想來并無大礙,正要告退時,眼神一瞥瞧見屋里藏著一群形容鬼祟之人,向外張望著卻無前來見禮的意思。
她看向杜宣緣,問道:“不知廳中何人?”
杜宣緣假意掩唇輕咳幾聲,面露為難道:“是族中長輩,有些舊事相商?!?/p>
太后身邊的親近之人,哪里不清楚溫文爾雅的小陳太醫(yī)那些糟心的舊事?
素雪聞言便是眉頭一蹙,又看那些人賊眉鼠眼,遲遲不曾出來見禮,她追隨太后多年,哪里受過此等明目張膽的避而不見?
而那些陳家人也在猶豫著。
方才還提到太后娘娘,這會兒便有宮里來客,未免也太過湊巧,更何況無緣無故的,太后為何要遣人給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小太醫(yī)送滋補(bǔ)的山參?
陳厚璁湊到親爹身旁,小聲道:“父親莫慌,這不定是陳仲因請來做戲的,哪里這么巧就有宮里的人來送禮?她看上去康健得很,又怎會送修養(yǎng)、療愈的藥物?恐怕早就準(zhǔn)備好的狐假虎威,看我們?nèi)硕鄤荼?,叫出來壯壯聲勢的!?/p>
陳大伯心覺自己這兒子難得機(jī)靈一回,心中甚慰,他與陳厚璁的想法相近,這便要上前試上一試。
陳叔公見勢不對,正要出言阻止。
可他還未來得及開口,那自稱是宮中女史的女子已然神色一凌,怒道:“見本官而不拜,爾等意欲何為!”
素雪常年隨太后左右,浸yin著天家氣派,一身氣度非凡,面色一沉不怒自威,驚得這些人顧不上許多,忙不迭上前跪下行禮。
“女官恕罪?!标愂骞濐澪∥〉匦卸Y,道,“小子愚鈍,不曾見識天威,怠慢了女官?!?/p>
素雪不好對這老人說什么,但也不曾叫他們起身,只冷著臉道:“陳醫(yī)使素受太后器重,今日抱恙在家,太后關(guān)切不已,諸位人多嘈雜,還請早些離開,不要擾了病人修養(yǎng)?!?/p>
陳叔公領(lǐng)著這群陳家人連連稱是,在得到免禮的準(zhǔn)許后立刻退出杜宣緣的宅院。
杜宣緣看著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神色落寞,仿佛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實則在心里對素雪姑娘的及時趕到點贊,省得她親自動這一次手。
“咳,多謝素雪姐姐解圍?!倍判壵\懇道,瞧這做派,仿佛即將迎風(fēng)咯血,與方才“舌戰(zhàn)群儒”判若兩人。
可惜素雪方才沒瞧見她的威武之態(tài),此時猶自憐惜道:“你好好修養(yǎng),若身體不適,明日再休息一日也無不可。至于那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