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宣緣也回了禮,只是水圓并未與她擦肩而過,反拉住她輕聲道:“陳太醫(yī),最近還請留心?!?/p>
杜宣緣眸光微凝,看向垂眸的水圓,用茫然地語氣問:“何出此言?”
水圓卻道:“夏日炎炎,恐有熱毒入體,夜間還是不要貪涼為好?!?/p>
跟一個專業(yè)的醫(yī)生講這樣的話,有些好笑。
但杜宣緣明白水圓的意思,她抬眸望向水圓來處,正是存藥堂方向,她應(yīng)該是替新主子取藥來的,大抵是無意間聽到了什么話。
恐怕是張渥將她叫過去這件事也給其他人提了醒。
夜間是嗎?明白了。
杜宣緣笑著向水圓告謝,目送她離開后施施然往陷阱走去。
依舊是毫無異常的認(rèn)真工作。
杜宣緣往手札上記下一串藥材名,輕嘆口氣:也就史同滿要陷害的人是她,換做別的什么人,早從他那一個時辰扔過來百八十遍的眼神里察覺到異樣,風(fēng)聲鶴唳起來。
她又皺著眉頭心道:院正你未免太過欺負(fù)人,真拿陳仲因當(dāng)傻子了,居然派這么個人“陷害”他。
杜宣緣摩挲著溫潤的筆身,琢磨著:除非,這件事證據(jù)確鑿,無論做什么都推脫不掉。
她輕笑一聲,暗道:正好,我也證據(jù)確鑿,且看你我二人誰的證據(jù)更硬吧。
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杜宣緣的史同滿敏銳地聽見這一道幾不可聞的笑聲,雞皮疙瘩爭先恐后地冒出來,他納悶著:陳仲因自從回來后怎么跟中邪了似的,動不動就自顧自笑出聲來。
好歹是將白日里的活做完,平安無事地熬了過去。
杜宣緣一直等著看陷阱長什么模樣,可史同滿雖然與她同行,卻一直沒透什么口風(fēng),說他有點良心、心生退意吧,又偏偏一直吞吞吐吐著。
直到月上中天,杜宣緣都以為不是今晚,準(zhǔn)備好好睡下時,忽然聽見叩門聲。
一開門,果然是史同滿。
他對杜宣緣道:“有些賬院正明日一早要過目,落在存藥堂了,你快去取一取?!?/p>
這演得就很沒有水平,毫無鋪墊忽然來上這么一遭,就是傻子也看出來有鬼了。
對自己的演藝生涯要求很高的杜宣緣才不會像他這般突兀,而是瑟縮著道:“天色已晚,可否明日再???”
你裝瘋賣傻?
“不行?!笔吠瑵M斬釘截鐵道,“明日院正要查看,來不及,今晚就要取出來?!?/p>
杜宣緣為難道:“可存藥堂已經(jīng)落鎖,咱們沒有鑰匙進(jìn)去不得?!?/p>
史同滿不以為意道:“不論如何,你今夜去將賬目取來?!?/p>
原來走得是以勢壓人的路數(shù)啊,難怪不講邏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