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炷香后,婦人的神色微妙起來,“這位小公子的身子看上去并不好,還發(fā)著熱,真的不進去看看么?”
“……”柳明燭眸色倏然沉下,用力推開廂房的門。
原本關上的窗戶此時全然打開,被風撞得砰砰作響。
已經(jīng)涼了的浴桶里,空無一人。
他的雪蓮王株,跑了。
柳明燭目光位移,觸及屏風上掛著的新衣裳。
是嫌他挑的衣裳,不夠好看?
與此同時,馬夫焦急地跑上來。
“圣子,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鎮(zhèn)子上突然來了許多驍翎衛(wèi),他們在找王株的下落?!?/p>
狗鼻子聞著味就找來了
柳明燭走進廂房,在窗邊停住,目光往下看。
稀疏的街道人群里,混進了不少扮作平民模樣的練家子。
“按理來說,圣子離開泰山時特意放了一把火,又走的暗道,驍翎衛(wèi)為何會這么快就跟到這里來?”銀飾婦人疑惑道。
這處鎮(zhèn)子上八成的人都是南疆的線人,潛伏在中原已久,為的就是有一日中原若是有意吞并南疆,不至于毫無準備。
“是狗?!?/p>
“什么?”婦人順著柳明燭的視線望過去,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神情陰沉走在人群里,而男人腳邊,是一只體型尤為龐大的獒犬。
獒犬低著頭左右嗅著,尾巴焦躁地甩來甩去,似乎在順著某種氣味找人。
他們可以用蠱蟲來尋找雪蓮王株的氣息,自然也有人可利用狗鼻子循著味來找人。
柳明燭眸色沉下,偏頭對二人低聲用南疆話吩咐了什么,轉(zhuǎn)身下了樓。
與此同時,一條逼仄陰暗的巷道里——
少年蜷縮在雜物堆里,頭低垂著,躲在一個積灰的水缸后面。
方才從窗戶上跳下來時,縱使他用床幔打了結(jié)慢慢滑下來,情急之下還是崴了腳。
一時半會走不了,只好躲著。
他就是再崴一次腳,也不要去南疆喂蟲子,若柳明燭將他當做什么只能攀附男人生存的菟絲子,便錯了。
他是喜歡攀附男人,因為這樣可以更輕松地擁有權(quán)勢富貴,但男人死就死了,他照樣能讓自己活得好好的。
謝枕云伸手按在微微腫起的腳踝上,眸中冷光沉靜,并無半滴博取憐憫的淚。
他隨意咬住一縷頭發(fā),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同時手腕猛然用力,一聲清脆聲響后,腳踝歸位。
做完這些,謝枕云頭無力靠在水缸上,閉眼吐息緩和那劇烈的疼痛。
因為身體開始發(fā)冷的緣故,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養(yǎng)出血色的面頰已經(jīng)蒼白到透明,若是在謝府,白翅還不知要如何急匆匆地去給他抓府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