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在窗口吹風時都不曾咳嗽,今日咳嗽,定是身子有恙,”蕭風望愈發(fā)加快步子上了轎輦。
自大婚以來,謝枕云無病無災(zāi),面色被滋潤得極好,只是偶爾身子懶怠,險些就要讓人以為他的身子在漸漸痊愈。
可蕭風望從未忘記過,太醫(yī)私底下說過的話。
當初他捉了張?zhí)t(yī)去國子監(jiān),說什么人能治好,其實不過是當著謝枕云的面,不想他灰心,怕他心存死志。
后來他在時也好,不在時也好,都有人為了讓謝枕云的身子看上去好轉(zhuǎn)想盡辦法,用盡天底下所有昂貴稀有的藥材。
就是不曾告訴謝枕云本人,其實這些都不過是障眼法,好得了一時,好不了一世。
可謝枕云那樣聰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只是猜到了也不在乎罷了,他也不是沒有惜命過,只是那些年在秣陵再如何惜命,也抵不過老天爺?shù)目瘫 ?/p>
反正在死前痛痛快快享受一次權(quán)力,坐在龍椅上俯瞰天下臣民,已經(jīng)夠了。
寶寶你看,下雪了
今日宮中人人皆知,皇后娘娘不過是咳嗽一聲,陛下便急得把整個太醫(yī)院都叫去宣政殿,就連功臣的洗塵宴都不顧了。
陛下一走,難免有人在宴席間不懷好意。
“白將軍,依我看,陛下看似是看中皇后,實則是借機給將軍你臉色瞧呢?!?/p>
白翅遠在塞北,朝中九成官員都不認得,面前攀談的年輕官員眼生得很,眉宇間的算計卻是讓他厭惡無比。
“你是……?”
“在下是新上任的僉都御史,姓趙。”
“趙御史,”白翅點頭,臉上笑容毫無陰霾,“今日的話明日我自當一字不落告訴陛下與皇后娘娘?!?/p>
趙御史臉色一僵:“……”
白翅起身,轉(zhuǎn)身離開宴席,在殿門臺階前立住。
他的目光掠過無邊夜色,停在宣政殿的琉璃瓦上,眸中不由浮起憂色。
這些時日謝凌云傳信到西北,告知他公子身子漸好,本以為終于是苦盡甘來。
可他卻忘了,身子漸好,除卻痊愈,還有另一種可能,便是回光返照。
。
宣政殿中,太醫(yī)跪了滿地。
“到底如何了?好端端的為何吹了風就咳嗽?為何昨日吹風不曾咳嗽?”
謝枕云靠在蕭風望懷里,無奈拍了拍男人的手,“你這樣會吵到張?zhí)t(yī)把脈的,不就是咳嗽兩聲,陛下大驚小怪了?!?/p>
張?zhí)t(yī)擦了擦額前的汗,嘆氣道:“陛下莫急。”
片刻后,他收回手,看了蕭風望一眼,“陛下,娘娘的脈象并無差別,還是……和從前一樣?!?/p>
把人捧在懷里養(yǎng)了那么久,卻還是和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