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梁成燁低聲道,“比跑去塞北受風(fēng)沙之苦好……”
“殿下……”
“如今不必再喚我什么殿下,”梁成燁擺擺手,面容平靜,似乎汲汲營營多年的儲君之位一夜之間另屬他人,也不再是什么在意的事,“從前蕭風(fēng)望每一次挑釁,都讓我對他這般不懂君臣之禮的臣子深惡痛絕,這些年,我從不允許任何人冒犯我的太子威嚴(yán)?!?/p>
“枕云,我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從我記事起,母后便告訴我,我是父皇唯一的太子,故而,守住儲位,籠絡(luò)朝臣,為自己造勢,是我這些年唯一在做的事?!?/p>
“我本該在被奪取儲君之位時用盡手段,可事到臨了,卻又發(fā)覺,多年煎熬與謀算在放下的一瞬間,也不過是一聲嘆息?!?/p>
“可我放得下儲君位,卻放不下那場無疾而終的大婚?!?/p>
“這些年,抗拒娶太子妃,抗拒任何妃妾,是我唯一為自己爭取的自由,我從未如此慶幸過,年少時的抗拒能讓我差點(diǎn)娶到你。”
“殿下……”謝枕云眉頭蹙起,眼中泛起水霧。
“本是有感而發(fā),倒惹你傷心了,”梁成燁用帕子擦去他眼尾的淚,“枕云,不必傷心?!?/p>
“萬事有因才有果,我想做名正言順的太子,而非不擇手段奪走旁人的東西,這是我僅剩的驕傲,你也會為我的選擇高興對么?畢竟再過不久,你便是他的皇后了?!?/p>
“名正言順的天子,名正言順的皇后?!绷撼蔁钚α诵Γ氨任疫@太子妃體面許多,你會喜歡?!?/p>
“這些年,為了名正言順,為了眾望所歸,我做過許多錯事?!?/p>
“如今也累了。”
“枕云,那日你去求江絮讓他徇私,卻不知江絮
愿卿得償所愿,長命百歲
這一瞬間什么都來不及思考,謝枕云急聲道:“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去救人?!”
就算太子被廢囚禁在東宮里,那也是皇室后裔,并非大周罪人。
至少名義上稚子無辜,就像當(dāng)初本該無辜的謝青云一樣。
只是謝枕云無法與謝青云真正親如一家,蕭風(fēng)望也不可能容得下梁成燁。
沒人有敢為違逆他的話,即便即將登基的新儲君對這位廢太子深惡痛絕。
幾個小太監(jiān)提著木桶匆忙去荷花池里取水,驍翎衛(wèi)沖到寢殿前一腳踹在門上,門紋絲不動。
“小公子,門從里面鎖住了!”驍翎衛(wèi)用袖子擋住鼻子,滾滾濃煙讓他不??人云饋?,“門打不開!”
“打不開就用旁的東西撬開,你們那么多人,連一個門都打不開?”謝枕云生氣道,“不打開,就扣俸祿?!?/p>
于是驍翎衛(wèi)比他還焦急上火,十八般武藝全都用上。","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