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僻字太多,聽不太懂,但應該是在撒嬌。
他遲疑片刻,在謝枕云驚恐的眼神里,靠近輕輕拍了拍少年單薄的肩膀。
“……”
謝枕云不敢動彈,垂眸死死盯著那個裝滿蟲子的瓷蠱,就連呼吸都停滯了。
這個叫柳明燭的南疆人,刻意讓他瞧見這些蟲子,是想威脅他安分一點么?
在他即將要抽出匕首時,男人終于遠離了他。
“吃?!绷鳡T夾了一塊魚肉,遞到他唇邊。
謝枕云顧忌著他腰間的瓷蠱,默默張開嘴。
好在這樣的日子沒有過太久,三日后,馬車終于停在了一處人煙稀少的鎮(zhèn)子里。
謝枕云跟在男人身后,身上披著不合身的斗篷,斗篷的兜帽擋住了整張臉,衣擺因過長而拖在地上。
就這樣病懨懨地跟在后頭,走進一間醫(yī)館里。
這幾日他都不曾按時喝藥,又連續(xù)趕路,已經在馬車里發(fā)了一次熱,好在馬車里備用了常見的藥,卻也只夠他喝一次。
待在醫(yī)館里把了脈,抓好藥,謝枕云從沉重混沌的腦子里強行清醒過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鎮(zhèn)子,他決不能就這樣走了。
于是在柳明燭牽著他要往外走時,他小心翼翼拽住男人的衣袖。
“我不舒服,想找個客棧沐浴?!辈淮鳡T開口,他另一只手也抓住衣袖搖晃,委屈道,“舊衣裳都臟了,可以幫我找件干凈的新衣裳么?”
柳明燭沉默片刻,招來馬夫,不知用南疆話說了什么,那馬夫訝異地看了謝枕云一眼,轉身走了。
片刻后,帶回來了一個頭戴銀飾的婦人。
那婦人與柳明燭交談片刻后,笑吟吟望向謝枕云,“小公子,圣子說他有些中原話聽不懂,讓你把想說的話告訴我,我來轉告他?!?/p>
謝枕云只好重復了一遍,借著兩人說話的間隙,他又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番周遭環(huán)境。
他現在管不了這么多了。
等人來救從來不是他的習慣。
柳明燭尋了間寬敞干凈的客棧,在廂房前停下,又與婦人說了幾句話。
“他會在門口守著你?!眿D人轉述道。
謝枕云點頭,感激地看了柳明燭一眼,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柳明燭沉默望著他,低聲呢喃了什么。
待廂房合上,謝枕云眼中笑意褪去,開始尋找可以溜走的法子。
最終他的目光停在了微微敞開一條縫隙的窗戶上。
廂房外。
“還是頭一次見圣子如此有耐心對待中原人,都半個時辰,不催催么?”婦人用南疆話打趣道。
柳明燭抬眸,唇線緊抿,“他很愛干凈?!?/p>
又是一炷香后,婦人的神色微妙起來,“這位小公子的身子看上去并不好,還發(fā)著熱,真的不進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