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用力,便要碎了。
少年面頰白到幾乎透明,只覺比屋外的雪還要冰冷。
“大夫來了!”白翅猛然推開門,拖著氣喘吁吁的大夫走進來。
白翅連忙搬了張凳子放在榻邊讓大夫坐下。
把脈幾息后,大夫長長嘆了口氣。
“郁結于心,短短幾日內(nèi)經(jīng)歷過大的心緒起伏,本就虧損的身子承受不住,氣血逆行,故而昏迷?!?/p>
“待老夫?qū)憦埛阶?,熬了藥喂上三次,人應便能醒了?!?/p>
謝凌云擰眉:“要喂三次?”
“這小公子日日湯藥喝著,體內(nèi)已固有藥性。”由于屋子里燒了不止一個碳爐,大夫只得一遍擦汗一遍解釋,“這雖是喂上三次,卻是尋常病人一次的藥?!?/p>
“若藥性太烈,會適得其反?!?/p>
謝凌云松了口氣。
若真到了只有烈性藥才能治病的時候,怕才是真的回天乏術。
謝凌云付了診金,又額外塞了一錠金子給大夫,“勞煩大夫一定要用最好的藥。”
他頓了頓,嗓音有些艱澀,“我只有這么一個弟弟。”
“將軍寬心,老夫自當竭盡全力。”
為守著人,謝凌云上折子告了假,不眠不休守在床榻旁三天三夜,親衛(wèi)兵將院子圍得如鐵桶般,攔了不知道多少上門探望的男人。
包括極個別妄圖fanqiang鉆狗洞的男人。
終于在某一日深夜等到謝枕云醒來。
“大哥?”謝枕云聲音有氣無力,艱難地動了動唇瓣,“我沒死?”
“說什么傻話?”謝凌云眼下一片烏青,從侍從手里接過溫水。
喂了幾口溫水,謝凌云又隨即端來一碗湯藥。
“大哥,青云哥哥呢?”謝枕云試探問。
“枕云,你哪里還有第二個哥哥。”謝凌云淡笑,“族譜上分明只有我與你。”
謝枕云垂下眼睫,“都是我不好。”
“我從不知他竟會對我……”后面的話似是難以啟齒,只好沉默下來。
“是他的錯?!敝x凌云眸底閃過心疼,“倒是連累你又病倒了三天三夜。”
“爹娘還好嗎?”謝枕云忐忑不安抬頭,“我昏迷前,是不是不該說那樣的話?”
“爹娘被謝青云氣病了,如今在主院靜養(yǎng),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打攪。”謝凌云舀起一勺湯藥,吹冷后遞到他唇邊,“你身子不好,日后不必再去主院,好好在院子里養(yǎng)病?!?/p>
“缺什么,少什么,盡管與我說。”
“好苦?!敝x枕云只喝了一口,便擰起細眉。
他喝的藥,似乎越來越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