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在意。
然而這位謝大人上任第二天,就捆了隔壁鎮(zhèn)子的里正,當著鎮(zhèn)中所有人的面宣讀了足足九條貪污朝廷銀兩的罪證,親手執(zhí)劍砍下罪人的腦袋。
謝大人面色冰冷,鮮血濺了一身,嚇哭了不知多少個孩童。這般殺雞儆猴,其余鎮(zhèn)子的人,即便心里有不滿,明面上卻紛紛示好,不敢有半分怨言。
同時心里也不禁揣摩,這般狠辣的手段,也不知到底是何來歷。
此刻下屬被訓斥,也是敢怒不敢言,正要扶著少年下車,誰知那位謝知縣徑直上前,在他前頭攥住少年的袖袍。
少年似是被嚇到,驚叫了一聲,唇瓣愈發(fā)蒼白。
“你寧愿去牢里受苦,都不愿認我?”謝青云垂眸注視他顏色未改的面龐,眼中好似猝著寒冰,“你那么喜歡騙男人討好你,為何不繼續(xù)騙我?”
“你連哄我?guī)拙浼僭挾疾辉敢饬嗣???/p>
里正神色莫名,干笑一聲,“原來是大人的熟人?既然是誤會一場,不如——”
“什么熟人?我才不認識他!”謝枕云眼前陣陣發(fā)暈,仍舊倔強地仰頭瞪著謝青云,兩行清淚無聲淌過面頰,“入了府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可他下一瞬,那柔弱的身子已然遭不住風寒的侵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獒犬焦躁地在一旁叫喚,卻還是眼睜睜望看著少年被謝青云扶進了府衙里。
畢竟它只是一條狗,縱使感受到了主人身上異常的溫度,也束手無策,終究還是要讓其他男人來救人。
“愣著做什么?大夫呢?讓他來把脈?!敝x青云面色冰冷掃過身后眾人,大步跨過府衙的門檻。
里正跟在身后,這么多年的人精,早就一眼看穿謝青云冷漠面孔下的焦急,對少年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測。
畢竟少年長得神仙似的,勾得男人成了斷袖,根本不稀奇。
他給了身旁下屬一個眼色,跟在謝青云身后走了進去。
干凈寬敞的廂房里,抓藥的,端熱水的,送新衣裳的,來了一波又一波。
謝青云坐在榻邊,將帕子上的熱水擰干,俯身去擦拭謝枕云臉與脖頸上的灰塵血污。
事事親力親為,若是旁人想要上前,都會被他森冷的眼神逼退,就像一頭精神緊繃看守伴侶的雄獸。
“小公子怕是一路舟車勞頓,又屢次受到驚嚇,雖未受到虐待,但心緒起伏太過,昨夜腳心受涼,便著了風寒?!贝蠓虬淹昝},嘆了口氣,“老夫行醫(yī)這么多年,還未見過這樣虛弱的脈象?!?/p>
“此前若非用了無數金貴藥材養(yǎng)著,怕是早就……”大夫避諱著某個字眼,話未說盡。
“能治?”謝青云半闔著眼,斂住所有思緒。
謝枕云說得對,他是天生的賤命,所以哪怕少年厭惡極了他,他還是忍不住為他心疼。
“老夫會開個溫補的方子,好生靜養(yǎng)幾日,也就無事了?!贝蠓虻溃昂迷谛」拥纳碜哟饲氨蝗损B(yǎng)得很好,大人不必太過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