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枕云!你敢這樣對我!我絕對不會——?。?!”
未說完的話,化作一聲慘叫。
謝枕云后背靠在蕭風望xiong膛里,右手緊握烙鐵,shi漉漉的眼眸里閃過一抹快意。
可是這樣還不夠,他十八年受的苦,豈是一聲慘叫能夠過去的。
一個‘賤’字烙在了李耀祖的嘴上,兩片唇瓣融化成外翻的肉死死黏在一起,封住了接下來所有的慘叫聲。
“兒啊——”張氏哭喊著抱住李耀祖,可等烙鐵朝她貼上來時,她又躲在了李耀祖身后。
“我……我可是謝青云的親生母親!待他春闈考中,日后當了官,一定……一定會……”
陸節(jié)用力拽動手里的鎖鏈,李耀祖雙手捂住脖子,被拖到一旁。
燒紅的烙鐵壓在張氏臉上,發(fā)出肉被烤熟后的滋滋聲。
張氏的慘叫蓋過李耀祖堵在喉口的嗚咽,在地上不停打滾。
“詔獄里有一百零八種刑具?!笔掞L望低頭,唇瓣貼在謝枕云耳邊,“你可以玩到盡興為止。”
“我害怕。”謝枕云搖頭,“太殘忍了,我做不到?!?/p>
“想要我陪你,可以直說。”蕭風望丟開他手里的烙鐵,朝一旁伸手,下屬心領(lǐng)神會,送上另一件刑具。
這是一柄彎鉤,鉤身扁平鋒利,可以輕輕松松將人的膝蓋骨剔下來。
“想先剔誰的?”蕭風望語氣尋常,“你挑一個?!?/p>
這回不待謝枕云開口,張氏已然明白局勢,連滾帶爬跪在謝枕云面前,不停磕頭。
每磕一次都在地上留下一片血痕。
“謝公子,賤奴知道錯了……當初是賤奴心生嫉妒用自己的孩子換走你,虐待你,對不起……賤奴錯了……求您原諒我……求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賤奴這一次……”
她說著,拖著李耀祖過來,按著李耀祖的頭一起磕頭。
“才受了一次刑,就求饒了?!笔掞L望漫不經(jīng)心捏了捏謝枕云的指尖,“這么不經(jīng)玩的東西,要放過他們么?”
謝枕云握緊了手里的刑具,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掀起唇角,“若不放過……是不是太殘忍了?”
“大人,我不想那么殘忍?!?/p>
“不想殘忍那便有不殘忍的法子?!笔掞L望抬起左手,本想蓋住他雙眼,寬大的手掌直接蓋住了少年的大半張臉,“這樣不就好了?!?/p>
看不見,自然就不殘忍了。
謝枕云看不見張氏與李耀祖滿身鮮血,也看不見他們恐懼放大的瞳孔里倒映著刑具冰冷的銀光,耳邊的痛苦喊叫與求饒逐漸變得恍惚。
恍惚到他好像又聽見了秣陵的雨聲。
“娘,我想讀書……”破舊漏風的柴房里,少年單薄的身軀裹在褪色的麻布衣裳里,蒼白指尖無措地攥住袖袍邊角。
“讀書?你個討債鬼,你也配讀書!我讓你讀書!讓你讀書!”婦人甩了甩手里的藤條,口中謾罵聲不停,“你生來就是個賠錢貨,還不去干活?讀書,你也不怕別人沾了你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