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變可憐了。
蕭風(fēng)望瞥了眼他手中空蕩蕩的筷子,一把奪過,“餓了方才怎么不說?”
“旁人都說蕭大人鐵面無私手段狠厲。”謝枕云撩起眼皮,低聲道,“我是囚犯,我不敢。”
他眼睛微微下垂而顯得無辜,偏偏眼尾又挑起一個小勾子。
蕭風(fēng)望喉結(jié)滾了滾,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不要撒嬌?!?/p>
以驍翎衛(wèi)通知的時辰而言,等謝家人來接謝枕云,回府還能趕上午膳。
然而直到午膳結(jié)束,也不見有人來。
蕭風(fēng)望耐心見底,從椅子上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沒見人跟上,又轉(zhuǎn)頭看向謝枕云:“還不跟上?!?/p>
“我也沒用膳,便宜你了?!?/p>
謝枕云沉默跟上,以為男人會帶他去詔獄的堂廚里解決午膳,誰知卻直接出了詔獄,去了上云京最貴的仙人居。
“詔獄里的死人飯,只有窮鬼才會吃得下去?!笔掞L(fēng)望顯然是這里的??停谫e客滿堂的時候都能坐到最好的位子上,隨手丟一塊金子在桌子上,小二便心領(lǐng)神會去了后廚,“詔獄里最窮兇極惡的死刑犯,都不會將幾個小菜小湯當(dāng)做是寶貝?!?/p>
謝枕云知道他在說自己,抿唇笑了笑,“指揮使見笑,我的確……不曾見過骨頭湯里真的能有骨頭肉?!?/p>
這頓飯,的確是他吃過最奢華的一頓午膳。
魚鴨都只能擱置在角落里充當(dāng)點綴,可見上云京的高門權(quán)貴過得怎樣的日子。
過慣了這樣的日子,又怎么還會有人愿意會回到鄉(xiāng)野去啃糠咽菜。
謝枕云忽而沒了胃口。
他發(fā)覺,自己被命運虧欠的十八年,玉盤珍羞是填不飽的,只能讓他愈發(fā)不甘與埋怨。
既然來了上云京,為何不能貪圖些其他的東西……能讓他填飽的東西?
“這個海棠酥,你肯定喜歡?!笔掞L(fēng)望坐在他左手邊的位子上,曲起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一旁的小二連忙將那碟剛出爐的點心放置在謝枕云面前。
“大人為何覺得,我一定會喜歡?”謝枕云問。
“你不喜歡,身上為何還要擦這么多海棠花的香粉?”蕭風(fēng)望理所當(dāng)然道。
謝枕云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不曾涂過什么香粉,自然什么都聞不到。
但他不曾反駁,捏起一塊放在嘴里,細(xì)嚼慢咽。
蕭風(fēng)望舔了舔犬齒,盯著他小口吞咽的動作。
吃個飯也跟貓似的。
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帶一只咬過自己的貓出來吃飯,還足足吃了他五千兩。
畢竟他一點也不喜歡貓這種脆弱敏感的動物。
“吃完的話,直接下樓,你的好兄長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想起了謝家還有你這么個人,馬車就停在樓下?!笔掞L(fēng)望說完,便懶洋洋往后一靠,閉眼開始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