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云的目光落在床榻旁對他虎視眈眈的獒犬上。
那是蕭風(fēng)望的獒犬。
他雖遠在秣陵,卻也知曉謝凌云去了塞北的消息,所以謝凌云不在的這些日子里……謝枕云是被這個男人養(yǎng)得很好么?
嫉妒來得洶涌,又不得不伴著苦澀一并吞下。
他甚至還要為此感到慶幸,慶幸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心上人被另一個男人精心呵護。
他的尸體,沒有在崖低尋見,應(yīng)是死無全尸
謝青云揮退了所有的人,就連云溪鎮(zhèn)這些年的賬本與宗卷都被他命人搬了過來,就這樣守著人低頭處理政事。
天黑之時,謝枕云的額頭退了熱,終于醒了過來。
但他縮在床幔后一聲不吭地裝睡,若非謝青云每過一炷香便來查看一次,都不知道他已經(jīng)醒了。
他就這樣……不想見到他么?
謝青云并未質(zhì)問出聲,只是沉默地扶著少年坐起身,然后喂他喝藥。
雖是溫補的藥,卻很苦。
低頭喝了一口,謝枕云眸中的淚終于決堤,小聲抽噎起來,“青云,太苦了……”
“……”
“你喚我什么?”謝青云啞聲道。
謝枕云掀起眼皮,露出那雙shi漉漉的眸子,干凈得好像曾經(jīng)那些事都不曾發(fā)生,無辜得好像國子監(jiān)內(nèi)一聲一聲羞辱他是賤|狗的人也不是他。
“若是不喜歡,我不這樣叫你便好?!敝x枕云怯怯道。
多可憐。
若謝青云不曾見過他惡毒傲慢的真面目,都要被這副美麗脆弱的面孔繼續(xù)騙得團團轉(zhuǎn)。
是因為無依無靠過得太苦,所以暫時又愿意騙他了么?
可偏偏……哪怕是假的,他仍舊貪婪地選擇相信一切。
謝青云從懷里摸出一包蜜餞,遞給他,“知道你怕苦。”
“你……還愿意對我這樣好嗎?”謝枕云局促地望著他,指尖緊緊攥住那包蜜餞,捏了一顆放進嘴里,細細咀嚼。
少年一向嗜甜,此刻被甜意取悅,就連眉目間裝出來的緊張都變得敷衍起來。
“我如何舍得不對你好?!敝x青云再次舀了一勺藥,遞至他唇邊,耐心等他喝下去。
親昵得好似從前種種,都不曾發(fā)生過。
謝枕云心安理得,淺茶色眸子里浮起一絲得意。
都被趕出上云京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
一碗藥喝完,足足花了半個時辰。
“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