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柴砍完了?水挑完了?”
“還沒有……”少年小聲道,“讀書不會妨礙我干活的。”
“今天干不完活,不準吃飯!”
“可是我昨日也沒吃飯。”少年怯怯看了眼婦人,不明白同樣都是娘的孩子,為何自己就要被這般對待。
“你敢頂嘴?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娘,你打死我,就沒人干活了。”少年扯起慘白的唇。
婦人訕訕收回鞭子,冷笑一聲,“你也就這點用處??禳c干完活去給你哥哥送書,若是耽誤他讀書,有你好看的!”
這樣的日子循環(huán)往復(fù),猶如此生都逃脫不掉的噩夢,一次又一次將他往下拽。
上云京的雨雖冷,卻直來直去,一夜過去任是什么狂風暴雨便干了。
可記憶里秣陵的雨總是粘稠而shi冷。
他蜷縮在柴房的角落里,雨霧絲絲縷縷透過柴房破舊的木板,鉆進血肉骨髓,一鉆就是十八年,再熱的火都烤不干。
再用完不知
我自愿離開謝家
謝枕云難得有些驚訝。
他的確一直在籌謀著如何讓謝青云滾出謝家。
比如再勾引勾引太子多坐幾次太子車駕,比如再用蕭風望刺激刺激謝青云,只要讓謝青云沉不住氣在春闈之前鬧出事來,都好。
但計劃尚未實施,謝青云便已忍不住自己跳了出來。
為什么?
謝枕云想起男人白日里神思不屬的樣子,依稀記得是從昨夜張氏來過以后才這樣的。
良心發(fā)現(xiàn),心疼他,還是見了張氏心虛不敢再留?
謝枕云若有所思,馬車很快停在謝府門前。
他下馬車時,轉(zhuǎn)頭正好看見從京郊大營趕回來的謝凌云。
“大哥?!?/p>
“別怕?!敝x凌云面色有些冷,隨手卸去身上披風丟給白羽,“不論發(fā)生什么,有大哥在,絕不會讓你受委屈?!?/p>
“可我聽說,他是因為我才……”謝枕云唇色發(fā)白。
“他自己做出的混賬事,敢賴在你身上……”謝凌云笑意不達眼底,“我就打死他。”
府中剛鏟干凈的雪又堆積了厚厚一層,謝凌云抱起少年,大步朝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