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在衙門里坐著,肥了一肚子油水。還不如出去走動奔波一下,又減肥、又健康、又能平息民怨、還可能獲得些什么收獲呢——
不說出來可沒人知道,他們這樣一搜,許多灰色地帶的生意受了影響,紛紛找了關(guān)系暗地里給他們?nèi)瞬簧俸锰?,就指盼著官差們能高抬貴手快些消停。
外頭的那些事情,只坐在辦公廂房里自娛自樂的駱吉祥是無從知曉的。
“全是不中用的家伙!”駱吉祥低聲嘟噥道。
差役沒聽清楚,茫然地呆著沒動。
駱吉祥起身取起官帽戴上,再順手拂順了衣服上皺痕,沉聲道:“還不在前頭開路!”
開、開、開、開路?
差役偏頭想了兩秒。以往有這種操作么?
真真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等縣尉回來,還是順了他的意思,再幫忙推上一把,趕緊將這大舌頭替換掉為好。
待得上了公堂坐正,駱吉祥看也不看下頭腰直身挺得像一株白楊的男子,直接用手抓起驚堂木,用力往案臺上一拍。
“威——武——”兩邊衙差隨即聲援,雙手緊握差棍柱地,頓時(shí)官威聲震公堂。
駱吉祥叱喝道:“何人擅闖公堂!左右將其押下,先打三十殺威棍!”
開玩笑,這可是他的地盤!即使代表最強(qiáng)武力的縣尉和大部隊(duì)人馬現(xiàn)下在外頭,光這堂上的人手,就夠搓掉這無禮小子身上數(shù)層皮了。
什么都別說,先打再爽再來論道!
“等等?!鼻淠珦P(yáng)手喊止,輕抬下巴,好心地提醒坐在上位的官大人道,“你還是先看看這令牌比較好?!?/p>
左右上前的人聞言一頓,不由自主地望向縣官大人。駱吉祥見他如此淡定自若,心里暗叫不好,看這架勢該是遇上什么特殊人物了。還是先看定而后動罷。
駱吉祥將手一揮,右邊衙差便上前將卿墨的令牌接過,呈送到公案上。他懷疑自己是年歲日漸增長,提前得老花了,不然怎么可能見到那令牌上刻的仿佛是只烏龜?
他連忙將令牌拿起,放到眼前仔細(xì)端祥,上頭的紋路深淺好辨清晰可見,果真是一只烏龜。令上還有三個蒼勁有力的刻字:
玄武令!
駱吉祥心頭一震,雙手顫抖,差點(diǎn)握不穩(wěn)的這玩意兒。
即使他這官當(dāng)?shù)迷龠h(yuǎn)離京城朝堂,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當(dāng)今天子有兩支護(hù)衛(wèi)隊(duì),明隊(duì)朱雀守衛(wèi)皇城,暗隊(duì)玄武滲潛各地,任務(wù)都是保衛(wèi)江山穩(wěn)定,維護(hù)皇權(quán)至尊。朱雀倒是好說,天子近身親衛(wèi),自帶令人欽羨的光環(huán)。但玄武一直只活在傳聞之中,有消息道,只要玄武一出,必遇大事,輕者非死即傷,重者九族連誅……
他也就只是小官一枚,何德何能,居然能見著傳說中的拘魂者、鬼見愁。難道近日流年不利,缺少拜拜供奉,所以倒了大血楣了?!
卿墨見座上頭頂“光明正大”牌匾,背映青天白日圖,卻毫無官威身抖如篩,眼睛瞠大若銅鈴般的縣官大人久久不語,他很體諒地主動趨步上前。
“你讓他們都先下去吧?!?/p>
“是、大人!”駱吉祥聞言一個激靈,下意識便站起來回應(yīng),然后瞪了左右兩邊道,“你們都下去!都下去!”
九
抖威風(fēng)的縣官大人(下)
卿墨徑直走到官位上。隨著他越走越近,駱吉祥感受到的威壓增大,情不自禁地向側(cè)旁讓了一步,又一步。卿墨撩衣坐下,皺了眉頭瞥向現(xiàn)任呆官。
“傻在旁邊干嘛,站到前面去,面對面才好說話。”
“是、是!”駱吉祥連聲應(yīng)答,遵令而行,快步走到堂下。
還未待他站定,一聲驚堂木狠拍,激得他心跳漏了好幾拍。原來這聲音是如此的駭人,以前他坐在堂上的時(shí)候,怎么從來沒有感覺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