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傳來踩動枯葉的聲音,裴再走到小段身邊。
小段問他,“裴再,我以后還會回來嗎?”
裴再看著青色的山影,“離開家容易,再回來就難了,一向如此?!?/p>
小段轉(zhuǎn)頭看向裴再,“那我會死嗎?”
裴再偏了偏頭看小段,他才十八歲,他可以怕沒有錢花、沒有自由、不得人喜歡,可是不該怕死。
“我會盡力讓你活著的?!迸嵩僬f,“盡我所能?!?/p>
小段笑了一聲,他沒有依賴人的習慣,因此對裴再的話沒什么感恩戴德的想法。
“我要是死了,你該怎么辦?”小段伸了個懶腰,“你還能找到另一個趁手的棋子嗎?勸你一句,如果要換人,還是要換個笨點的,好掌控?!?/p>
“有時候你并不聰明?!?/p>
“這時候還要貶低我一句,”小段笑著道:“行,算你說的沒錯?!?/p>
他沒有反駁,已經(jīng)沒有反駁的心力了。
裴再忽然道:“你知道張金風為什么看不上你嗎?”
小段回頭看了看張金風,他站在那里,幾個禁軍圍著他。
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是人群中心的那個。
“因為他還不完全相信我的身份?”小段道。
裴再搖頭,“按照立場來說,他沒有必要懷疑你的身份,”
“其實即使你是真的皇子,他也看不上?!?/p>
小段問:“為什么?”
裴再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小段跟著他,腳下踩著因為寒冷而變得脆生的枯枝爛葉。
他低著頭踩葉子,裴再平穩(wěn)地聲音從前面?zhèn)鬟^來。
“陛下長于婦人之手,身體羸弱多病痛,故性情懦弱。太后霸道,更有一層孝悌之道,陛下在太后面前常諾諾不敢言?!?/p>
裴再說起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說的像今天天氣真好一樣云淡風輕。
“太后喜歡張金風,在皇宮里,張金風的地位比皇子尊貴。”
小段盯著裴再的背影,“你想說什么?”
裴再轉(zhuǎn)過身,此地離人群很遠了,風從遠處吹來,卷起裴再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