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冷意的聲音攥著樊璃心口不斷往下墜。
墜到他像掉進了一片寒窖般的黑色泥沼。
“不對……”
“不對?你覺得一個厲鬼會真心待你?別做夢了,聽周圍的小貓說,他一開始就準備殺你,三三和那只大黃貓四處奔走替你周旋,你應該不知道吧?”
樊璃:“破障是誰規(guī)定的?”
青年:“陰司十殿?!?/p>
“期限?!?/p>
“一年?!?/p>
樊璃聲音單薄得像要碎在這刺骨的空氣里:“從七月十五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過了半年了,他何時殺我?”
那冷冰冰的聲音帶著點譏諷意味:“他要殺你隨時隨地都行,只是沒料到會在你身上遇到姻緣劫,所以他松手了,并不是心軟,而是出于本能的垂涎?!?/p>
“聽說他原本去昭陵融骨破劫了,可運氣不好,尸骨碎了,這劫沒能過去,他回來后常常將你關在那西腳院,扒光衣裳啃咬你的身體恨不得把你吞下去,是也不是?”
樊璃抿著唇,低下去的頭沉得像要壓斷頸骨,怎么也抬不起來。
他不知道謝遇破障的事,也不知道姻緣劫。
在這一刻之前,他甚至沒聽過這些不屬于人間的名詞。
耳邊的聲音不等他反應,繼續(xù)說道:
“他吸食你的血液,到后來連血液都沒法滿足他,于是他開始碰你、吻你,我說的可對?”
“他撕開你的衣裳,失控到抱著你徹夜不放,可你也知道,大將軍為人不近聲色,他憑什么對一個瞎子?憑你脾氣差、愛損人么?”
“去祖陵時,他不是推開你了么?當有更好的選擇放在面前,他可是毫不猶豫的丟下你了啊——”
一聲聲質(zhì)問里,樊璃眼神茫然的面向前方。
院門外,謝遇被無數(shù)云鷹包圍。
院門內(nèi),樊璃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面對無邊無際的昏黑。
心口上還沒痊愈的刀傷扯著肺腑像要撕裂一樣,疼得他神經(jīng)發(fā)顫,血管都要斷開了。
他捫心自問,自己的確,沒有留住謝遇的能耐。
七月十五那天,那是他和謝遇本尊
救他
樊璃沒說話,心口遭了暴雨洗劫,整個天地都在風雨中動蕩。
十年了,好像他最開始接觸到的世界是怎樣的,現(xiàn)在還是那樣。
黑,疼,冷——什么時候才能暖和起來?
春日遙遙無期,寒冬卻總是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