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壓下來,燈影里的少年說著,透過風(fēng)聲聽那主院的母子爭吵。
嘈雜的談話被風(fēng)吹亂,一道墻將兩個院子隔開,他坐在這角落里,默然盤弄著自己的銀手環(huán)。
銀手環(huán)冷冰冰的在指尖打轉(zhuǎn),一圈,兩圈。
“叮——”
三顆銀鈴?fù)瑫r在手中晃響。
這時,王氏的怒吼撕破空氣,語氣焦躁的將這細(xì)弱鈴聲壓下去。
“讓他走——!”
“……”
樊璃啞然低頭。
窗上的喜鵲歪頭看著他,他面無血色的揉著指節(jié),撐起膝蓋,左手支在額前無聲低笑起來。
“我就說,都走開才好。”
就讓那累贅的小瞎子一個人待著好了,本來就是個瞎子,要什么熱鬧?
少年低笑著用手遮住眼睛:“都滾。”
突然,一抹冷梅香橫跨千里,從西北那荒山野嶺來到江南。
這夜人間飄雪,萬千梅樹不約而同,在這短短一瞬間全部綻開,繁華熱切的開徹南國。
幽冷梅香在塵世中氤氳周轉(zhuǎn),最終透過主院的一樹重瓣宮梅,輕輕鉆進這角落中緊緊擁住少年。
“不哭。”那喜鵲望著樊璃,低聲說道。
我可以不走么?
熟悉的冷冽梅香在身側(cè)縈繞,好像那人突然回來了一樣。
但這不過是隔壁院里的梅樹開花了,香氣順著風(fēng)吹到這邊而已。
這初冬的溫度也和謝遇的體溫一模一樣,可初冬天向來都是這個溫度,甚至?xí)洹?/p>
一年四季中,突然來又突然走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只不過有的人恰好在秋天離開,有的人在冬天消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