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生蹙了蹙眉,卻也不想破壞這驚喜的重逢時刻,寬厚地笑了一下:“你不認得爸爸了嗎?”
余妄終于有反應(yīng)了,他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轉(zhuǎn)身欲走。
余景生連忙高聲叫?。骸拔?!”
他有點來火了:“這么多年你這啞巴病還沒治好嗎,正好這里是醫(yī)院,要不我?guī)闳タ纯?!?/p>
生意場上被挫銳氣就罷了,親生兒子還給他臉色,余景生遲來的自尊心開始發(fā)作,如多年前那樣在孩子面前聲討回來那樣。
他瞥向余妄手中的糖葫蘆,疑惑地蹙了一下眉,突兀地問:“你結(jié)婚了?有小孩了?”
在他快要淡忘的回憶中,余妄是個很省心的孩子,從來沒有鬧著要買糖吃。
這色澤鮮艷的甜食出現(xiàn)在余妄的手上是很違和的,余景生只能聯(lián)想到他也是買東西給家里難哄的孩子吃。
余妄還是不理他。
他有些窩火道:“結(jié)婚生子了都不聯(lián)系家里,你還記得你有個爸嗎?”
余妄越不回話,他越是言辭激烈地評頭論足:“你也沒讀到書,初中畢業(yè)就不知道你跑哪里混去了,小小年紀毛還沒長齊就學(xué)人家混社會,你娶得到老婆嗎?誰看得上你?在家里跟不在家里一樣,一天到晚連聲音都沒有!”
余景生嗤之以鼻的想,起碼余妄這張臉確實長得可以,倒是有資本騙騙單純的小姑娘,不過估計也只能騙到跟他一樣沒怎么讀到書,小小年紀進廠打流水線的那種小女孩子。
這樣沒出息的小孩想必大了也不會有出息。
事實也是如此,余景生打量遍了他身上的穿著,并沒有什么貴氣的logo,手上光禿禿,身為男人,居然一支體面的表也沒有。
余妄目光涼薄地看著他,眼中含有淡淡的譏諷。
余景生許是已經(jīng)忘了吧,他的原配也是廠妹。
余妄的媽媽當年是棉花廠里的一枝花,因為長相柔美性格溫婉,追求者眾多。有的人家里是書香門第,有的從事國企,她卻偏偏跟了個一窮二白但滿懷野望的窮小子。
但這些前塵舊事已經(jīng)像上輩子一樣遙遠了。
“你跟她講過你的家庭狀況嗎?孩子呢,帶來我看看,按道理我是他爺爺,你帶他出來叫我一聲,我給他包紅包?!庇嗑吧挥嬊跋樱@樣說道。
結(jié)果余妄還是不理他,那種窒息的、如果在對著一堵永遠不會回應(yīng)的墻一樣的熟悉感覺又涌上心頭。
余景生暴跳如雷:“你這副死樣子給誰看?誰欠你了?!”
“我有沒有說過帶你去除疤,有沒有給你錢讓你出國,是你自己不要的!給你機會你不上進,不學(xué)好!初中也經(jīng)常翹課跑去不知道做什么,你以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