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銳利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她的身影,叫她緊張地挺著肩脊,抬手去拿茶壺。
“你在一樓干了幾天。”
低沉磁性的聲音忽然傳來,漫不經心地問道。
陳冬一個激靈,轉過身老老實實回道:“十幾天?!?/p>
賀藍越沒再應聲,只是斂下眉眼,下巴向著對面的沙發(fā)揚了揚:“坐?!?/p>
陳冬猶豫著邁動步子,像受刑一樣坐進沙發(fā)里,腰桿挺得筆直。
房間里又安靜下來。午后的陽光從落地窗傾瀉而入,在地板上投下大片明亮的光斑,細小的塵埃在光柱里緩緩浮動。
房門忽然被輕敲兩下。
賀藍越變換了一下坐姿,雙腿交迭著,手掌隨意搭在膝頭:“進?!?/p>
王文靜清脆悅耳的話聲從門口傳來:“哎呦賀總,不知道您今天要來,讓您久等了。”
賀藍越慢慢掀起眼皮,那雙如冰川般的瞳仁平靜地望向王文靜,話聲不帶絲毫情緒:“怎么,我的行程還得向你報備?”
陳冬如坐針氈。
王文靜的聲音一響起,她整人下意識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身子剛抬起一截兒,聽見賀藍越如此說道,又只好緩緩地、悄悄地,將屁股擱了回去。
王文靜笑容一僵,隨即圓滑地彎起眉眼:“賀總,您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不是得提前準備好,怕耽擱您的正事嘛?!?/p>
賀藍越抬起手,從茶幾上的黑胡桃木盒子里抽出一支雪茄:“沒關系,今天下午只是朋友小聚,沒有正事?!?/p>
他咔地拉開抽屜,取出那把銀色的雪茄剪,咔嗒一聲剪掉雪茄頭?;鹧婢鶆虻刂丝局┣眩瑴嘏慕固鹣銡馑查g迸發(fā)在空氣中。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優(yōu)雅地叩住雪茄中段,甲緣齊整,幾條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清晰可見。
薄而線條清晰的唇瓣輕輕含住雪茄端口,濃郁的藍白色煙霧在舌尖盤旋,噴涌而出,將那雙白雪皚皚的眼瞳朦朧地籠罩其中:
“王經理現(xiàn)在準備也來得及。”
“9號包本來就該你負責,對嗎?!?/p>
王文靜面上的血色迅速消退。
她聽懂了賀藍越話里毫不留情的敲打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