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chajin都煦汗shi的短發(fā)里,手指穿過發(fā)絲,在頭皮上輕輕按壓了一下,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很好?!?/p>
“但空口無憑。我們需要一份書面協(xié)議,一份…合同。”
她的手指微微發(fā)力,帶著警告的意味:“別想耍小聰明,都煦。欺騙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那份合同,會讓你我都清楚界限在哪里?!?/p>
都煦感覺頭皮發(fā)麻,一股寒氣從頭頂竄到腳底。她用力地點(diǎn)著頭,幅度之大,幾乎要把脖子甩斷:“不會的!我不會騙您的!錢校長!”
錢淑儀終于松開了手,臉上露出了一個堪稱“溫和”的微笑,嘴角那點(diǎn)輕蔑卻揮之不去。“乖孩子。”她贊許道,語氣像是在表揚(yáng)一只終于學(xué)會指令的寵物。
她低下頭,從自己隨身的名牌包里取出一份嶄新的、打印工整的文件,紙張在昏暗光線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
“看看吧,”錢淑儀將文件遞到都煦面前,“簽了它,我們之間的約定就正式生效?!?/p>
都煦顫抖著手接過那份沉甸甸的紙。冰冷的觸感讓她指尖發(fā)麻。她強(qiáng)迫自己低下頭,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條款。字很小,內(nèi)容比她想象的更冰冷、更無情。
核心內(nèi)容清晰得殘酷,根本不是互惠的約定,幾乎是單方面的、徹底的賣身契和封口令。簽下它,就意味著她親手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錢淑儀打造的牢籠,將靈魂賣給了魔鬼。
她感覺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涌上喉嚨。
“筆?!卞X淑儀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容置疑。她不知何時已拿出一支沉甸甸的鋼筆,遞了過來。
都煦抬起頭,看著錢淑儀那張在幽暗光線下顯得格外莫測的臉。那雙眼睛銳利地審視著她,捕捉著她臉上每一絲細(xì)微的掙扎和恐懼。
逃不掉。沒有選擇。簽了它,至少現(xiàn)在能活下去,母親也能暫時得到喘息。
活下去。這個念頭支撐著她。
都煦伸出抖得不成樣子的手,接過了那支冰冷的鋼筆。筆身很沉,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她低下頭,目光死死釘在乙方簽名處那片空白上,仿佛要將那里燒穿一個洞。深吸一口氣,她屏住呼吸,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手腕的顫抖,將筆尖重重地戳向紙面。
黑色的墨水在光滑的紙面上暈開一小團(tuán),像一滴凝固的血。她咬著牙,一筆一劃,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都煦”。
兩個字寫得歪歪扭扭,筆畫僵硬,如同垂死之人的刻痕。寫完最后一筆,她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錢淑儀伸出手,輕松地從她僵直的手指間抽走了鋼筆。她拿起合同,目光掃過那個丑陋的簽名,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她將合同對折,再對折,動作優(yōu)雅從容,然后放進(jìn)自己隨身的手提包里。
“很好。”錢淑儀再次露出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和”笑容,“從現(xiàn)在起,你會得到我的庇護(hù)。記住你的承諾,都煦同學(xué)?!?/p>
她不再看都煦失魂落魄的樣子,轉(zhuǎn)身走向門口?!盎厝ズ煤眯菹?。明天起,新生活就開始了。”
門被拉開,外面走廊的光線涌進(jìn)來,刺得都煦眼睛生疼。錢淑儀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留下都煦一個人站在死寂、昏暗、充滿屈辱記憶的器材室中央。
那份簽下的合同像一塊巨石,壓在她的xiong口,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痛楚。空氣里的灰塵依舊在光柱里翻滾,如同無數(shù)嘲弄的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器材室,怎么走下樓梯,怎么離開體育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