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師出同門,所以他稱呼她不必像其他人那樣,連著姓叫,之前,他那樣討厭她,都是叫的師姐,可現(xiàn)在卻叫周師姐。這不就說明,他是要跟她劃清界限嗎。
好不容易才讓兩人的關(guān)系改善點,怎么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在心里飛快權(quán)衡利弊完,周玉煙咽口口水,走到宋涯跟前,在他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湊近他的袖口,停頓兩秒,主動拉住了他的手。
宋涯垂著眼,眼睫半遮著眸,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周師姐這是在做什么?”
周玉煙縮著腦袋,跟沒出息的鵪鶉似的,小聲講:“我、我不討厭你的。”
“哦,不討厭的話”宋涯把她的面紅耳赤收進眼里,聲音愈發(fā)輕柔:“那師姐喜歡我嗎?”
院外是清朗的日光,料峭的春寒隨著東風(fēng)漸漸飄遠(yuǎn),日子雖不冷,但也說不上熱。
可周玉煙卻覺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身上似乎也出了層薄薄的汗。
人一緊張,連帶著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處瞧,抬頭看,要正對上宋涯的眼,往前看,又要看見兩人相握的手,好像看哪兒都不對,看哪兒都是錯。
宋涯就站在她跟前,兩人的衣衫隨風(fēng)勾纏,分散,然后再次相觸。
周玉煙活了兩輩子,大概是頭回被人逼到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說不討厭都說得那樣艱難,現(xiàn)在宋涯叫她說喜歡,簡直是要她的命。
這句話,說不出來,實在是說不出來。
周玉煙生出退縮的心思,手也跟著松開力道,可就在她的手要離開的時候,宋涯往前略一俯身,又把她的手,重新?lián)屏嘶貋怼?/p>
他甚至還加點力度,導(dǎo)致周玉煙被拉著往前兩步。
她堪堪在他面前停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大概只夠塞下一朵落花。
周玉煙咬著下唇,垂著腦袋,在宋涯看不到的角度死死閉著眼,心里不停地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可眼睛看不到,鼻子倒越發(fā)靈敏,宋涯身上那股清新的皂角味道,總是在若有似無地撩撥著她。
宋涯瞇著眼笑,說:“師姐不喜歡我也不打緊,來日方長,咱們可以慢慢親近。”
“都這樣了,還要怎么親近?”周玉煙一個不留神,把心里的嘀咕給說了出來。
他舔著唇,說:“師姐想怎么親近,就怎么親近,好不好?”
他真是瘋了。
這話比之前說得更加曖昧,但周玉煙的局促反而煙消云散了。
她跟宋涯的關(guān)系根本沒有好到可以說這種話的地步,但他卻還是說了,除了故意逗弄看她出洋相,周玉煙找不到別的理由。
想到這兒,她也不再當(dāng)畏縮的鵪鶉了,一鼓作氣,用兩只手將他的手給硬生生掰開,再朝后連退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