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會抹平悲傷,同樣也能抹平恐懼。
漸漸地,傅文瑛忘記了自己的母親為她做了一樁殘忍殺孽,開始享受到了甜頭。
她從今以后便是傅家唯一的姑娘了,伯父所擁有的權(quán)勢地位,在婚事上只能傾注在自己身上,盡管她的父親只是一個六品小官,還是在伯父的照顧下才有的,但傅家的門楣,誰若是想攀,便只能娶她傅文瑛了。
也許,世子也會隨著時間忘記姐姐,將目光流連于她身上,亦或者大膽些,他會為了伯父尚書左仆射的權(quán)柄將親事改換成她!
愧疚與驚駭一點點在這些甜頭面前消磨,傅文瑛當(dāng)作看不見伯父的痛苦,一日比一日快活了起來。
她傅文瑛的好時候來了。
但這一切都在今日猝不及防地被打破了,母親為她編制的美夢碎了一地。
傅文瑛慘白著一張臉,六神無主地半癱在榻上,只見母親在她身邊坐下,像小時候一樣將她攬進(jìn)了懷中,溫柔地問:“文瑛再想想,那時儀君那丫頭是什么反應(yīng)?”
弟弟回來說,那丫頭墜崖時扯下了他的面巾,想來是瞧見了弟弟的臉。
就算是怕她發(fā)現(xiàn)怕被加害,但能堵到傅允的路徑有很多,不該到現(xiàn)在都沒動靜才是。
蔣氏是個很擅長抓細(xì)節(jié)的人,既然回來了,為何遲遲沒有聲響?
被問起這樁事,傅文瑛也被喚醒了當(dāng)時被忽略的一個關(guān)鍵點,忙應(yīng)答母親道:“很奇怪,她就好像不認(rèn)識我,瞧我的時候只把我當(dāng)成陌生人?!?/p>
“而且還同一個公子手牽著手,姿態(tài)十分親昵。”
將這句話翻來覆去分析了個遍,蔣氏懸著的心落下了,最終得出了個結(jié)論。
“你姐姐,大抵是落下山崖時撞到了頭,失去記憶了?!?/p>
“既如此,趁著這好時機,娘再送她一程?!?/p>
真正聽到當(dāng)初姐姐經(jīng)歷了什么,傅文瑛渾身都瑟縮了一下,心頭升起一股矛盾感來。
母親好可怕,但她都是為了我。
“娘,或許沒必要這樣,姐姐在外流落這么久,身邊又多了個男子,就算回來名節(jié)也沒了,世子那樣的郎君,想必也會退婚,娘不如……”
惻隱之心作祟,傅文瑛最后一絲良心讓她想勸勸母親,但話沒說完,就聽見母親在頭頂上方的冷笑。
“文瑛,只有死人才是最穩(wěn)妥的,我們沒有退路了?!?/p>
一時間,傅文瑛心跳如擂鼓,再不敢多嘴了。
……
參加上官大夫婚宴的前一晚,江見說自己先去跟對方打個招呼,以免明日在門口還有有一番拉扯。
趁著這個機會,云桑讓他把賀禮,那對玉如意也帶過去一并給了。
江見都說好,還問她想吃什么,等回來要給她帶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