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末,日頭才剛轉(zhuǎn)淡,林初梨才從閨中打了個盹醒來,就聽春喜隔著簾低聲稟道:「秦姑娘到了?!?/p>
「嗯,請她進(jìn)來罷?!?/p>
她還有些昏沉,r0u著眼睛從榻上坐起,原以為昨日那番話只是茵茵一時戲言,卻不料人真的來了。
秦茵茵方一入門,笑意已先到了眼底。
她目光掠過榻上尚未起身的林初梨:「怎還未拾掇?再拖下去,可要錯過好時辰了。」
說罷走近幾步,見她還未更衣,便轉(zhuǎn)頭吩咐一旁夏喜:「那件湖青滾銀的絨襦可還在?料子輕,外頭罩件素氅就行?!?/p>
夏喜聽得這話,不由看向自家小姐,得到林初梨點頭示意,便去準(zhǔn)備。
林初梨倚榻而坐,手撐額角,狐疑道:「穿得這般輕巧?如今已是深秋,風(fēng)可不小呢?!?/p>
秦茵茵撫著衣襟笑了一聲:「外頭是冷,但咱們又不是要在街上吹風(fēng)。氅衣披著,進(jìn)了室內(nèi)便可脫,里頭炭火旺得很——保證你一下子就熱起來?!?/p>
「什麼地方這般暖?」
秦茵茵笑了一下,只道:「去了便知?!?/p>
待換裝完畢,秋喜也給她梳個高挽松髻,僅綴了銀釵與小玉,頗有出游時的清雅模樣。
一切妥當(dāng),不過半刻鐘工夫。
她對著銅鏡端詳片刻,眉眼未施濃妝,只點了點唇se,發(fā)髻亦束得簡約——正是她們平日出門時的模樣,端莊而隨x,毫無張揚(yáng)。
唯一不同的,是秦茵茵給她系上的那面輕紗。
薄薄一層,卻遮去了她大半容顏,只露出眉眼,平添幾分神秘。
秦茵茵細(xì)細(xì)打量她一眼,頷首笑道:「嗯……可以了。走罷,莫負(fù)了好時辰?!?/p>
馬車一路駛過熱鬧街市,拐入一條極幽靜的巷子。
兩旁粉墻高檐、丹楹翠瓦,一看便非尋常百姓可涉之地。
林初梨本以為是要去什麼雅集或書坊,誰料車夫在一處不起眼的墨se磚墻前停下。
那墻院高筑,門前既無門匾,也無迎客牌,只懸著一枚細(xì)巧的鎏金風(fēng)鈴。
風(fēng)過之際,鈴聲清亮如珠,卻又不顯張揚(yáng),彷佛只為提醒「已有人至」。
林初梨微微探身望去,只見那門扉緊掩,周圍靜得出奇,竟連巷口的市聲都被這墻院生生隔斷了去。
她好奇探問:「……這是哪?」
秦茵茵聞言,笑得意味深長,沒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