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小滿!”神女突然轉(zhuǎn)身握住她手,天帝抬袖對她一指:“巫山神女瑤姬領(lǐng)命,現(xiàn)由你親自剔其仙骨,除她仙籍,將赤豹降為肉胎凡身?!?/p>
神女手心一顫,泛起沉重的痛感,她本想救她,想留她,如今卻要在眾目睽睽下親手剔其仙骨,她如何下得了手。
小滿心知此舉的狠毒,她掌心輕輕覆在神女手背上,潸然淚下:“追隨神女千年,我無怨無悔,只有感激?!?/p>
她甘愿匍匐在她腳下,再拜,再別。
紫霄殿內(nèi),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這一幕,像一把把刀剜在她們身上。
大陣開啟,才一瞬間她渾身便如架在火上烤,扔進(jìn)水里滾,冷汗shi透層疊的衣袍,她在疼痛中醒來又在疼痛中昏死過去,只覺皮肉仿佛被一寸寸剝開,絲絲法力好似針尖,無孔不入地扎進(jìn)她的四肢百骸。
每一次呼吸都是痛,每剔去半分都要拼盡全力,她全身幾近癱軟,甚至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可心頭仍舊充斥著無窮的渴望與力量。
回憶紛至沓來,她要見他,要成為一個有情有義、有血有肉的人,那是她堅(jiān)持下去的原因,是她在蒼茫天地?zé)o可依靠時唯一的信念。
紫霄殿的東面,忽而綻出一抹耀眼的光亮,她勉強(qiáng)抬頭,不由會心笑了下。
重重金芒直刺云霄,燙開鋪天蓋地的大幕,灼出流云千層、躍金萬里。
夜已盡,新的一日已經(jīng)來臨。
清明過后天愈發(fā)暖和了,陽光灑落身上熱意融融,而京城中繁花已綻,一派初春景象。
周詞沒帶著阿七,只帶了個小仆從跟著,他本不想赴這趟約,但剛?cè)ダ舨孔唏R上任,四清吏司皆要為他“接風(fēng)”,出于禮節(jié),總不能一來就拂了他們的意。
其實(shí)周詞心中有數(shù),他人在京城,只不過從通政司調(diào)到吏部,哪里需要接風(fēng)?幾人都是他下屬,宴請是假,另有目的是真,不過正好,趁這頓飯叫他們清楚他的意思和為人。
這酒樓京中有名,墻內(nèi)種了許多桃樹,正是開得最艷時。他來得早了些,篤定地駐足賞花,沒想到一進(jìn)三樓雅間,四個人竟全到齊了只等他入座開席。
雅間布置精巧,地方寬敞,兩側(cè)的窗戶開著正好可以眺望京城中街景與水景。
鄰他而坐的是四清吏司之一,卓鶴灃,他在幾人中最為年長,當(dāng)先舉杯道:“周侍郎年輕有為,二十出頭就中了進(jìn)士,僅次于探花郎,先前在吏部一見便覺非同凡響,今次承蒙賞光,卓某先敬侍郎一杯!”
卓鶴灃仰頭喝干了杯中酒,周詞淺淡一笑,客氣回應(yīng)幾句便抿下一口,另三人見了帶頭的,于是也一同舉杯。
“我若年輕個二十歲,就算憑現(xiàn)在的資歷去爭也不及侍郎萬分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