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詞走到桌案前展開一大張紙,提筆在上面畫起來,她看不清畫了什么,只能看到他揮筆的動作,瀟灑飄逸,游刃有余。
不出半盞茶,周詞利索地擱下筆,看著畫微微一笑,拿起架子上厚厚的外袍披在肩,走到鏡前正了正衣冠
小滿以為他即刻就要出門了,沒料到,周詞方向一變,忽然轉(zhuǎn)眼看過來,小滿來不及閉上眼,給他撞個正著。
周詞微訝,半蹲到床邊輕聲說:“吵醒你了?”
“沒,是我自己醒了?!?/p>
周詞抹開她額前的碎發(fā),溫和道:“現(xiàn)在還早,再睡會兒吧?!?/p>
“一會兒我也起了,這兒不比家里,散漫不得?!?/p>
“奇了,你何時這么懂禮數(shù)了?!?/p>
“不好么?”
周詞笑笑:“我倒是更喜歡你無法無天的樣子?!?/p>
小滿干笑幾聲,不屑道:“我真無法無天起來你又得和我置氣?!?/p>
“哪有?!彼酒鹈技猓庵煅b出一副委屈樣。
“你敢說沒有?!”
小滿非要和他理論,騰身從被窩里坐了起來,這一下起得太快,本就睡得松散的衣領(lǐng)順著肩滑落下來,露出半邊酥xiong和一截軟玉似的胳膊。
屋里本就熏得暖熱,橙黃火光襯得她面頰紅潤透亮,黑漆漆的長發(fā)流水般披拂在肩,臉上帶著幾分不饒人的嗔意,自有一種懵懂不自知的旖旎撩人。
周詞一時看呆了,兩人成親已有數(shù)月,卻從未有過夫妻之實,先是因喪期緣故分房而居,前些時候好容易睡在了一處,但終日忙忙碌碌,繁雜之事甚多,如今被這么一激,他不由頭腦混沌,呼吸漸促,心跳得極快。
他壓了下心口,低頭垂眼,按捺著不去看她,小滿似乎不以為意,隨手拉上領(lǐng)口衣襟還在說剛才的事:“你看,心虛了吧?!?/p>
可不就是心虛了?周詞手抵著額頭,平復(fù)了一下,起身說:“時候不早了,我先去書院?!?/p>
“慢著!”
小滿指指桌上,伸長脖子問道:“你畫了什么,讓我瞧瞧。”
周詞想起了這回事,兩手拿起那張紙展在小滿眼前。
“是消寒圖,今日冬至,給你打發(fā)時間解悶玩的,一日畫一朵,等畫完了便是春暖花開之時?!?/p>
圖上一樹虬曲蒼勁的梅枝,枝頭虛描出九朵花,每一朵各有九瓣,意趣十足。
“這是消寒圖?我?guī)煾附o師娘也畫過,不過填的是字,不是這樣的?!?/p>
“你那字我可不敢恭維?!?/p>
“好你個周詞,敢取笑我!”
小滿揚手跳起來打他,他哈哈一笑,捏著她臉頰在她唇邊親了一下。
小滿像戳漏了氣的皮球,頓時靜下來,她紅透了臉側(cè)過身哼哼道:“去你的書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