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靠山硬。”蔣至禮和善一笑,“所以幫我個忙吧?!?/p>
“就知道您老不會無緣無故起這個話頭的?!睔W錦七笑了,“說吧,我聽著?!?/p>
“爽快?!笔Y至禮沒再客氣,笑著說:“是我大哥的事。昨晚我大哥和我說,那個讓他莫名受到牽連的軍中大貪,犯的事非常嚴(yán)重,他在家閑賦了這么長時間都沒聽到任何關(guān)于自己的音訊,他是很不安的。咱們‘水云天’見面的那晚,我們倆都接了個電話,你該知道我也是上面認(rèn)識人的。我?guī)退胰藛柫藛柷闆r,可是人家說他的手伸不進軍中,但是人家告訴我,你的那個靠山很有本事,怎么樣,幫忙問問吧。如果幫忙成了,我大哥一家肯定會對你感激不盡,到時候,蔣家三兄弟有兩個支持你,另外一個遲早會屈服的?!?/p>
歐錦七心中一動,她正好要去中東,不在蔣婉容身邊,她還是會擔(dān)心。雖說有蔣至禮在,蔣婉容的安全倒是不用擔(dān)心,可是自己這岳父還是要防備一點才好,如果再加上一個蔣至仁,那么在蔣家,岳父大人可就翻不起什么浪來了。想到這兒,她痛快答應(yīng)。到了第二天,她告訴蔣至禮,蔣至仁和大貪本身沒什么關(guān)系,只是在一個采購的案子上有了一點牽連,不過這是嚴(yán)打期間,不可能放過的,但是畢竟也沒有嚴(yán)重問題,所以對于蔣至仁的處分上面還沒最后決定,不過如果蔣至仁識趣愿意退休的話,那么一切就可以塵埃落定,而且黨姐還能讓蔣至仁的兒子去往一線。要知道現(xiàn)在國家要求強軍,去一線更能夠施展抱負(fù)。
蔣至禮點點頭,立刻給他大哥回復(fù)了。
晚上時,連帆二的老婆任芳請蔣婉容過去吃飯。這是私下里好朋友間的宴請,所以就歐錦七和蔣婉容兩人過去了。連帆二她們家不像歐錦七家那樣有兩套瓦房,她們家是連著的一棟整體瓦房,只是分為前后兩廳,前廳和客房只是招待朋友的。后廳和臥室是她們自己的住處,當(dāng)然,連帆二和歐錦七關(guān)系不同,歐錦七她們理所當(dāng)然被請到了后廳。
只是一進后廳,蔣婉容赫然發(fā)現(xiàn)又一對假肢正依靠在沙發(fā)邊,她吃驚的看了一眼歐錦七。歐錦七不以為然的對她笑笑。
任芳在一旁笑著解釋說:“這是我的?!彼葎澲约旱耐?,“小時候被車壓了,兩條腿膝蓋以下都被截肢了?!闭f著,連帆二將酒菜端上了桌,招呼說:“都坐吧,邊吃邊聊,剛才說什么呢?”
“說嫂子的腿呢?”歐錦七給連帆二倒上酒。
連帆二一口干盡,咂咂嘴,“我老婆這腿就是給她那對不負(fù)責(zé)的爸媽害的。”
任芳對連帆二嗔怪道:“胡說什么呢?”轉(zhuǎn)頭又對蔣婉容笑笑,“你別聽她胡說。我家是外來戶,就住在城北郊區(qū)的棚戶區(qū),那一帶住的基本都是進城的農(nóng)民工,一天到晚忙得很,誰能顧得上孩子,都是大孩子帶著小孩子玩。那時候我才三歲,和一群孩子在馬路邊玩的時候,不下心跑到路中間了。其實也幸運,一輛大卡車呢,撿條命就不錯了。”
連帆二往嘴里扔了一口菜,“我胡說?你怎么不說你爹媽賣女兒呢?”
“打住打住,”歐錦七給自家媳婦夾了菜,“你們這樣?xùn)|一句西一句,我媳婦都糊涂了,慢慢說嘛?!彼龥_蔣婉容擠擠眼,“你猜嫂子多大?人家今年才二十二歲??吹?jīng)],”她又指指連帆二,“大人家十一歲呢,這位才是真正老牛吃嫩草?!?/p>
見蔣婉容吃驚不已地看向自己,任芳有點不好意思,“這也沒什么的。一切都是緣分?!?/p>
“可不是緣分嘛?!边B帆二得意笑笑,“那年我二十四歲,是史全財被干掉后野狼幫最亂的時候,我一個不留神就被對頭堵住了,身上中了好幾刀才殺出一條血路,當(dāng)時慌不擇路就逃進了我老婆的房子里。我老婆那個時候才十三歲,一個人窩在個四五平米的小鐵皮房里。你們說說看,她家人多缺德,親生的女兒,不就少兩條腿嗎,媽的,竟然拿她當(dāng)累贅,連狗的不如,就讓她住在那個私搭的違建鐵皮房,就一盞電燈一張小床一個破柜子,冬天冷得要死,夏天熱的要死。別說是假肢了,連個拐杖都沒有,我老婆那時就只能拿個小板凳一點一點移動。”她越說越氣憤,猛地干了一杯酒,“她父母還不讓她上學(xué),什么好吃好喝就只供著她弟弟,就給我老婆一口剩飯,一天還只有一頓。媽的,是他們沒照顧好我老婆導(dǎo)致我老婆沒了腿,他們不但不愧疚,反而當(dāng)我老婆是垃圾,恨不得扔了才好?!?/p>
“都過去了,說這些干什么?!比畏甲ёнB帆二的衣袖,小聲地說。
“為什么不說?!边B帆二怒氣不可遏止。歐錦七趕緊打了圓場,說:“也辛虧連二受傷時是四五月份,不冷不熱,不然傷口非得出問題?!?/p>
“辛虧有我老婆?!边B帆二稍微消了點氣,“我老婆拿著小板凳挪著給我去買藥。我躺在床上,她沒地方睡就趴在床邊?,F(xiàn)在想想我心里還是挺不是滋味。”
“嫂子從小就實在,”歐錦七和連帆二干了一杯酒,對蔣婉容說:“嫂子聽連二說她受傷不能讓人知道,嫂子答應(yīng)了,硬是沒有告訴任何人。你想想看嫂子當(dāng)時的處境,多難,要不是連二身上帶的錢帶的卡,我估計連二就算沒被砍死,恐怕都要被餓死?!?/p>
蔣婉容震驚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看著任芳心里一陣陣難受,這么善良美好的女子竟然會有這種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