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將紀潯也那晚說的那些話翻來覆去地倒,依舊盤剝不出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情感和態(tài)度。
越想越覺得難以喘息,葉芷安暫時放過自己的大腦,轉(zhuǎn)入另一個無比折磨她的話題:“你爸爸媽媽呢?怎么沒看見他們?”
她盡量讓語氣平和到聽不出絲毫試探的意思。
紀時愿成功被蒙騙過去,老實巴交地答道:“我媽在我成年前就生病去世了,至于我爸,他跟我不一樣,最不愛湊這種熱鬧,這會估計躲在休息室品鑒他的寶貝古籍?!?/p>
葉芷安沉默了會,抬起頭問:“愿愿,我能——”
她緊握雙拳,忍受著指甲嵌進皮肉的痛感,“見見你爸爸嗎?”
紀時愿覺得她的反應很奇怪,難堪里好像又藏著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孤勇,實在想不明白,呆呆地點了點頭。
葉芷安無法欺騙自己絲毫不好奇這位素未謀面的父親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不過也只到好奇這程度,畢竟同他相認,從來不在她的人生清單內(nèi)。
休息室里沒人,紀時愿給紀林照打去電話,掛斷后告訴葉芷安:“遇到熟人多聊了幾句,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你一個人在這兒等,可以嗎?”
葉芷安強撐著平靜,微微點頭。
休息室不大,除沙發(fā)和茶幾外,沒有多余家具,空調(diào)開著,溫度不高不低,此刻卻像一個密封的熔爐,溫度持續(xù)攀升。
葉芷安感覺自己正在出汗,潮shi粘膩,從額頭到后背,每一根神經(jīng)都處于高度緊繃狀態(tài)。
僵直的視線對上茶幾上的一沓信紙,她看不清上面具體寫了什么,只覺持筆之人滿腹經(jīng)綸,傲骨錚錚。
她突然待不下去了。
一面也在懊悔自己的沖動。
正準備離開,耳邊突然傳來門把被擰開的聲響,她無意識挺直了背,僵硬的腦袋未來得及轉(zhuǎn)過去,先聽見一道沉厚的男嗓:“久等了?!?/p>
紀林照將西裝外套疊好,搭在她對面的沙發(fā)椅背上,坐下的同時看見她揚起下巴,說了句“您好”。
紀林照頓了兩秒,眉心蹙起,毫不拐彎抹角地問:“你是應溪女兒?”
葉芷安心臟重重打了下鼓,不答反問:“您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若她和應溪沒關(guān)系,那她的第一反應就該是問他誰是應溪,而不是拋出這么一句。
紀林照從她的話里得到了答案,“你的眉眼和應溪很像,見到你,我一下子想起了年輕時候的她?!?/p>
他的姿態(tài)過于坦蕩,徒增葉芷安的懷疑和迷惑,“您和——”
她抿了下唇,承認了自己和應溪不一般的關(guān)系,“我母親什么時候認識的?”
“我跟她是大學同學兼好友,不過在她退學后,我們就失聯(lián)了?!?/p>
應溪嫁給程宗文后,他倒見過她幾回,但完全不知她有個這么大的女兒。
紀林昭忽然反應過來,“葉小姐,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p>
紀林照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來找我是為了問我關(guān)于你父母的事?”
這話配合他光風霽月的態(tài)度,相當于將自己的嫌疑撇除得一干二凈,葉芷安又是一愣,臉上羞愧難當,“一開始我以為你是我親生父親?!?/p>
紀林照欣賞她的直爽,笑著回:“我能問問是什么原因讓你產(chǎn)生了這種想法嗎?”
“前不久,我在我母親皮夾里見到一張合照,上面有您?!彼蛋滴丝跉猓澳鷳撝牢液湍蹲蛹o潯也談過戀愛,他和您年輕時候長得幾分相似,抱著這樣的猜測,我上網(wǎng)查到了您的身份信息,也看到了您以前很多照片,才確定合照上的人就是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