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安有些莫名其妙,小聲嘀咕:“疼還笑得這么開心,哪來的傻子?!?/p>
她把藥箱放回原位后,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聲。
屏幕顯示出一串沒有存過的號碼,她接起,聽到了應溪孱弱的聲音。
那天晚上,紀潯也留宿在公寓,一共兩間臥室,葉芷安狠不下心讓他睡客廳,只好自己去沙發(fā)上將就一晚,半夜迷迷糊糊間,聽到窸窣的響動,還未從昏暗的光影中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失重感傳來,身體騰空而起,她憑著本能掙扎了下。
紀潯也淡聲說:“我背疼。”
三個字抽干她所有的力氣,直到她被放回床上,她才用氣音發(fā)表自己的不滿,“我睡得好好的,你干什么呢?”
“不看著你,我睡不著?!?/p>
葉芷安沒過腦地往下一接,“那你可以去沙發(fā)看的?!?/p>
“可以是可以,但我怕你心疼我背疼?!?/p>
她喉嚨一梗,背過身前說:“誰會心疼你?!?/p>
欲蓋彌彰的反應,看樂了紀潯也,笑聲從xiong腔里悶了幾秒,往前挪了挪,“不想離你太遠,可你又不愿意過來,那就只能我過去?!?/p>
他抬手輕了輕戳了戳她的背,“昭昭小姐,轉(zhuǎn)身看看你前男友吧,他長得不差的。”
葉芷安心里笑他在她面前越活越幼稚,現(xiàn)在居然還玩起王婆賣瓜、自賣自夸那套,身體卻不受控地聽從他轉(zhuǎn)了過去。
他們之間還保留著拳頭大小的距離,毫無肢體接觸,可他繾綣的眼神卻讓她產(chǎn)生他們已經(jīng)黏黏糊糊地如同藤蔓一般纏繞在一起的錯覺。
她沒來由想起一個多月前被他拽進消防通道里發(fā)生的那個吻,那么兇狠,那么激烈,現(xiàn)在氛圍到了,他反倒無動于衷。
她的困惑全表露在臉上,紀潯也不費力拆解出,“上回那么蠻橫地親了你后,被紀時愿狠狠罵了一通,讓我拋棄那些霸總手段,以后追你全按你的喜好來?!?/p>
葉芷安還真沒感覺太出來現(xiàn)在的他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樣的,非要說起來——“我怎么不知道搞道德bangjia那套是我的喜好?”
“什么道德bangjia?我什么時候干過這么齷齪的手段?”他裝傻不認。
“那你說說是什么?”
“我現(xiàn)在走純愛路線?!?/p>
“……”
果然要輪起沒臉沒皮,全天下沒幾個人是他對手。
葉芷安自知伶牙俐齒,在他面前也得甘拜下風,不再往下接,拋出一句“我要睡覺了”,闔上眼。
紀潯也一下子收起笑容,目光仍舊在她精巧的五官上流連。
他沒騙她,今晚身上的傷全拜紀書臣所賜。
三年前紀書臣上位后,馬不停蹄地開展了大刀闊斧的制度改革,又用各式各樣的理由不斷打壓三叔那派人,一年后,集團局勢才逐漸平穩(wěn)下來。三叔沒徹底死心,抓住每一個能夠翻盤的機會,在暗處攪動風云。
內(nèi)部混亂的情況下,紀書臣只能仰仗外部助力,而當下,最能解救燃眉之急的只有程家。
上次和程家的飯局不了了之,紀書臣又挑了個時間把人約出來,只不過這次只有兩家的孩子見面。
距離約定時間過去兩個小時,程宗文打來電話,紀書臣才知道紀潯也壓根沒去赴約,礙于當時手上還有其他工作,就沒跟紀潯也算賬,再次想起這事,是在兩天后,一通電話將人叫到老宅興師問罪。
紀書臣甩出去一沓照片,里面全是紀潯也和葉芷安的同框,姿態(tài)不親昵,但也不難看出兩人并不清白,“看來我不僅低估了她,還低看了你……你給我說說,她到底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讓你整整四年都忘不了,非要繼續(xù)跟她糾纏下去?要糾纏也行,但你千萬別給我落下什么話柄,丟我的臉!”
紀潯也蹲下身,把照片整理好,揣進口袋,反唇相譏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