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潯也蹲下身,把照片整理好,揣進口袋,反唇相譏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臉呢?”
紀書臣臉色鐵青。
紀潯也笑著說:“你放心,人還沒答應跟我復合……至于要真復合了,我一定會光明正大地談,轟轟烈烈地談,讓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女朋友是誰?!?/p>
“你以為你這么做,我就能允許你們在一起?”
“不需要你允許,不過到時候我跟她結(jié)婚,我還是會發(fā)張喜帖給你,來不來是你的自由?!?/p>
紀書臣怒火沖天,“紀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結(jié)婚,就她這身份的,配進紀家的門?”
“那你倒是說說,我這輩子我不娶她,還能娶誰?程宗文那女兒嗎?”
紀潯也低低笑了聲,“我之前活得是混賬,但這幾年,我夠清醒了,接下來我的選擇只會有兩個,要么她,要么孤獨終老,說白了,就跟非生即死一個道理……紀董,你要是想我早點去見我媽,可以,只要你和當年一樣,現(xiàn)在就去找葉芷安,告訴她有她在我身邊,我會過得多凄慘、多沒有自尊,再把她逼得遠遠的,讓我這輩子都沒法見到她,我保準第二天我就下去陪我媽?!?/p>
憤怒折損了紀書臣的理智和判斷能力,但不至于聽不出他話里話外的威脅,“我把你養(yǎng)到這么大,你現(xiàn)在為了一個女人跟我尋死覓活,紀二,你還真是出息了!”
“你把我養(yǎng)到這么大?”紀潯也笑到不行,“醫(yī)院是我媽陪我去的,家長會也是她去開的,在她替我忙前忙后的時候,紀董你在哪兒呢?陪你那雀兒在梨園玩得正開心吧?”
話音剛落,紀潯也腦袋一偏,挨了對方的拳頭。
他拿指腹抹開唇角的血,“我那姑娘不喜歡我對著別人低頭,所以今天我不會再跪你,至于你想打想罵,隨你,看是你力氣大,還是我骨頭硬?!?/p>
他這四年也不是毫無長進,至少在背后替紀書臣謀劃,助他拿下紀家掌權地位的同時,徹底想明白了兩件事:
和葉芷安在一起的那一年里,看似是他在寵她,驕縱她,實際上,一直都是她在陪他。
她離得開他,但他不能沒有她。
以及,當初她究竟為什么要同自己分手。
不想成為他的拖累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她陷入了一個思想誤區(qū),認為只要他娶到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得到老丈人那方的助力,就能盡早達成和紀書臣平起平坐的地位,不再處處受制于他,更不用在他面前軟了膝蓋。
想通這些后,他又氣又笑,氣自己的糊涂,辨識不清她對自己滿心滿眼純粹的愛,也慶幸自己三生有幸,借用溫迎的話說,他何德何能才能遇到這么好的葉昭昭。
紀書臣生平最容忍不了的事就是被旁人挑戰(zhàn)自己的權威,尤其是自己的兒子,紀潯也這通挑釁,無疑踩中他的雷區(qū)。
之后那半小時里,戒尺抽打,拳打腳踢,輪番上演。
……
臥室里亮著一盞夜燈,朦朧的藍綠色燈光,像隔著冰塊去瞧杯中的薄荷葉。
紀潯也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光這么看著他的姑娘,遠遠不夠,他還想要嚴絲合縫的觸碰,最好能嵌進對方的身體里。
他緩慢往前挪動,距離拉得更近了。
兩個人的嘴唇還是沒有貼合到一起,但氣息已經(jīng)融成一團,溫溫熱熱,帶著淺淡的西柚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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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葉芷安去醫(yī)院看望剛做完闌尾切割手術的應溪。
到病房時,只有應溪一個人,她目光在她身上凝了一瞬,挪開,“你現(xiàn)在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