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時遷在手機上看到葉瑄工作室公眾號發(fā)出的訃告,一時發(fā)愣。
他以為自己沒睡醒,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確實是葉瑄的名字。
「葉瑄女士因車禍不幸于2019年7月31日22時逝世,享年39歲,遵照葉瑄女士遺愿喪事從簡。
今定于2019年8月2日9時,于銀河園殯儀館22號廳舉行告別儀式。
謹此訃告?!?/p>
這……上個禮拜看她朋友圈還定位在佛羅倫薩和幾個意大利少年共飲這杯香檳酒,怎么今天就……
所以不是總有一句話說,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好歹是曾經(jīng)相處過一段時間的情人關(guān)系,巫時遷因宿醉而刺痛的太陽穴暗暗地又被這則消息插入了根銀針,肆無忌憚地翻攪著。
他帶了些莫名的煩躁把手機丟至床頭柜上,太空灰邊角撞上銀灰金屬煙灰缸,鏘了一聲,半滿的煙灰雪崩般凹了陷。
這煩躁倒也不是因為對葉瑄還有什么念念不忘和耿耿于懷,單純只是得知曾經(jīng)認識的一位朋友逝去而有些難以言說的無力感罷了。
巫時遷撓了撓前兩天剛鏟短的頭發(fā),毛毛刺刺的手感讓他還有些不適應(yīng)。
他昨晚喝了一長排野格炸彈,飄著魂兒回到家想墊碗出前一丁再睡覺。
翻遍廚房,才發(fā)現(xiàn)前晚也是一排shot之后他吃了最后一包麻油面,最后只好撓撓咕咕叫的小肚腩睡下。
睡到這會兒他早已是前xiong貼后背,低血糖警鈴鐺鐺鐺的在腦內(nèi)震耳欲聾,額間有冷汗簌簌冒出。
巫時遷趕緊扒開床頭柜抽屜,謝天謝地,在保險套和火機圍剿中找到了兩小塊可憐巴巴的黑巧。
等待巧克力在舌尖融化時,他靠著鐵制床頭閉起眼,竭力忽略心悸不停的惡心感,和葉瑄的陳年舊事也在這一刻冒了出頭。
可真的是陳年了,九年的時間給回憶蒙上了一層蠟黃,后面在他生命里也有其他人,關(guān)于葉瑄的故事自然也遺忘了一些。
碎片般的片段拼拼湊湊,只記得他對葉瑄說過一句沒對其他女人說過的話,畢竟他也只和葉瑄這么一個帶著孩子的人妻相好過。
好像是什么,如果你離婚了,我會照顧你和你的孩子。
現(xiàn)在想想真是年少無知,憑葉瑄的收入什么時候輪到他來照顧,他連后來想再上葉瑄的床都得拿著愛的號碼牌。
待心跳平穩(wěn)了一些,巫時遷掀開被子跳下床,他睡覺不愛穿衣服,所以光著兩個屁股蛋滿屋子走。
唔,可能是最近太少吃青菜了,坐在馬桶上玩了快半小時消消樂的巫時遷想著。
放棄了一日一便后,他隨意淋了淋身子。
抹開鏡子上白茫茫的霧氣,巫時遷看著鏡子里那個有黑眼圈且胡子邋里邋遢的男人。
要刮嗎?他拎起刮胡刀。
哎,算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