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臣子,本是絕對不能對一國之君如此囂張自大的。
可他們不同。
在他們眼里,他們就是扶著當(dāng)今皇帝坐上龍椅的人。
再加上,自從朱允熥登基以來,對他們采取的策略本來就是以「穩(wěn)住」為方針,處處禮遇、處處寵幸縱容……這更是愈發(fā)讓他們膨脹狂妄起來,連放一個區(qū)區(qū)的劉三吾,都得給他們說法和交代。
在眾人的議論聲之中。
藍玉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臉色卻格外陰翳凝沉。
與此同時。
站在他身邊的開國公常升卻是有些傻眼了——他作為朱允熥的親舅舅,當(dāng)然早就站在朱允熥這邊,而且暗中還有所聯(lián)絡(luò),在「穩(wěn)住淮西勛貴」這件事情上也出力不少,可他萬萬沒想到,朱允熥會突然在早朝的時候來這么一出……
「嘶……陛下這是在干什么??明明最近都是風(fēng)平浪靜的,一個劉三吾而已,停職在家又不影響什么!」
「這樣一來,豈不是自找麻煩了?」
「……」
看到眾人此刻都一臉不悅的樣子,常升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但同時也不得不絞盡腦汁的想,該怎么安撫這群莽夫的躁動。
好在這時候,還不待藍玉說點什么。
一向不大說話的會寧侯張溫便站了出來,對眾人伸手往下壓了壓道:“我覺得吧……大家不妨先稍安勿躁……”
只是他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
便立刻被張翼、曹興、朱壽等人給粗暴地打斷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安個什么安?怎么安?劉三吾那個遭瘟的老頭子明顯要和咱作對,把他放出來,你們心里爽快?”
“要咱說??!咱們一直以來都老老實實地遂了陛下的意,陛下現(xiàn)在……說不準(zhǔn)已經(jīng)認不清自己的來路了?。 ?/p>
“就是!哪兒有這樣的!?”
“……”
現(xiàn)在不少人心情都不太爽快,當(dāng)然也不樂意吃張溫這一記勸告,當(dāng)下毫不留情地懟了他好一會兒。
張溫則是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道:“我覺得吧……劉三吾這個事情……可大可小吧。說白了那也就是一個喜歡搬弄是非的糟老頭子,就算真把他放出來了,又能如何呢?”
“或許……是開乾新朝元年之際,也是陛下要用人之際,所以把劉三吾這糟老頭子拉出來遛一遛罷了。”
“這糟老頭子雖然惹人生厭,可咱也不得不承認,這老東西是有點聲望和號召力的,能夠影響朝中許多清流文官,陛下想要用他也不能說不對,英明神武如太祖洪武皇帝,不也要用他們么?”
“反倒是咱們……”
“如果只因為這一件小事,便傷了與陛下之間的和氣,豈非有些不妙了?別忘了陛下月余前在御花園,都還曾為咱們訓(xùn)斥過那些喜歡參奏來參奏去的朝臣呢!”
“……”
張溫雖是武勛,可他干仗用的是智謀,腦子好使多了,當(dāng)下自然是連削帶打的。
先刻意把「釋放劉三吾」這件事情說成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
隨后又說起劉三吾這人的好處和作用,把事情定性為「要用他才放出來」;
最后則是提起朱允熥不久之前還在堅定維護他們的事情……
有理有據(jù),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