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暴過后,星星就像是撒在散落在最深邃的黑暗里的鉆石一樣,毀壞的艦隊在它們亮晶晶的光芒下倒懸著。
他一塵不染的手套下的五指緊攥著,除了擦拭他的裝備之外他就沒啥別的事情好干了。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一聲咳嗽把他從自艾自怨中拽了回來——回到了艦橋上。
說實在的,他也不曉得哪個地方更糟。
“大人?”
他把臉從窗外令人絕望的景象挪開,去和一個同樣絕望的人講話。
一個科技異端,尼奧·馬爾科,已經(jīng)三百歲,身上沒幾塊肉,不過很固執(zhí)的保留了他那張臭臉,現(xiàn)在看起來疲憊極了。
他的機械義眼被蒼白皮膚上深深的眼圈包圍著——松弛的臉皮和漆黑的鏡片湊成了一對,使兩者在半明半暗的指揮甲板上看上去難以置信地巨大。
紅黑色的長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腦殼后面的指令面板和皺巴巴的皮膚擠作一塊,原本損壞的機械臂被草草地修改了一下——他乍一看就是個在玩扮裝游戲的病懨懨的小老頭,活像是從雕刻里跑出來。
“馬爾科主教,我想你又有一份損傷報告要給我了吧?!?/p>
“現(xiàn)在是馬爾科賢者了,我的司令官?!?/p>
“我說是啥就是啥,大家看起來都有所收獲,然而我還在坐蠟,令人感嘆?!?/p>
“你與奧西·布拉沃和海勒·雷諾兩位大人的會談馬上就要開始了?!?/p>
技術(shù)異端不卑不亢地繼續(xù)說道,在黑色軍團里示弱可是會害死人的。
“是的,是的?!?/p>
“所以過去嗎?”
“很好,如果我不去呢?”
馬爾科沒有回答,他捏了捏指尖上的觸覺器,在附近的顯示屏上投出了一個完整的無休憤恨號的全息圖像。
圖像在空氣中晃動著,然后變?yōu)榱私咏€(wěn)定的樣子。
大量的投影透鏡都被破壞了,圖像的各個部分隨著轉(zhuǎn)動依次閃爍、消失。
“我們預(yù)估還要三天的時間,連接蓋勒立場的主要電力系統(tǒng)才能投入運作,大人?!?/p>
艾恩格拉施佩爾大聲地嘆了一口氣。
“這可太棒了,我很確定我告訴過你——你知道我的意思是我絕對確定我告訴過你,直到今天?!?/p>
馬爾科透過他紅色的鏡片看著這個大塊頭戰(zhàn)士。
“也許確實沒什么樂趣可言,大人,但我們?nèi)〉玫倪M展遠超我們當(dāng)初最樂觀的預(yù)估,我說的是十五,或九天我們就能完成了?!?/p>
“恐懼能很好地驅(qū)使人?!?/p>
“恐懼也就到此為止了,他們之所以表現(xiàn)良好都是拜我的高瞻遠矚和謀無遺策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