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宛媞將朱璉帶去府邸后面的莊院,何鐵心正在等她們。
轉過拐角,來到一處院子,引路的啞奴帶二人進屋,屋子所有窗都用黑布蒙上,四面昏黑,朱璉站在趙宛媞身邊,有點茫然,啞奴很快帶上門離開,立即陷入一片寂靜。
“福金,這是。。。。。?!?/p>
小聲詢問身邊的趙宛媞,然而不等話落,一支白燭猝然亮起,朱璉隨之扭過視線,猛見一佝僂老嫗站在面前,臉上全是詭異的紋繡,披頭散發(fā),沖她露出黑漆漆的口洞。
“啊!”
燭火慘淡,映照出她臉上的皺紋,像只干癟的老鬼,朱璉嚇得臉一白,朝后踉蹌幾步差點摔倒,趙宛媞見狀急忙扶住她,怕冒犯盲婆,趕緊向她作禮,道:“盲婆?!?/p>
她已見過何鐵心數(shù)次,這個被稱作盲婆的老嫗對人并無惡意,是地道的漢人,而且多次救她性命,趙宛媞逐漸就不怕了,將她視為醫(yī)者看待,將她丑陋詭異的面容視作一般。
卻忘先提醒朱璉。
“嘿嘿,”何鐵心干笑兩聲,渾濁的白眼珠微動,聳了聳鼻翼,似乎在聞她的味道,聲音低?。骸斑@就是皇后殿下?”
“。。。。。。我叫朱璉?!?/p>
好在有些膽氣在,朱璉很快緩過神,學趙宛媞一般作禮,開口說自己名字,何鐵心點點頭,未再多言,示意她們跟自己去里間取東西。
屏風后,一張四方桌上擺滿瓶瓶罐罐,盲婆慢吞吞走到近前,濁眼似看得見一般,干枯的手撿出幾只小瓶,然后從寬大的袖里摸出銀針。
“上前,我教你如何刺穴?!?/p>
原來,是一人要用銀針蘸藥,刺入完顏宗望的眉心,另一人則需將額外的藥粉以熱水化開,配合另一人扎針的手法,同步擦拭患者身體。
朱璉心頭的疑團不禁越放越大。
無論是盈歌還是趙宛媞,都未對朱璉談及真正的秘密,即完顏宗望已經身死。一來事關重大,牽涉甚廣,知道太多反而危險。二來是怕朱璉害怕,適得其反。
所以,朱璉想:郡主為何需要她們來做這事?
她們是俘虜,以前是金尊玉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女,哪懂得醫(yī)術,偏偏要她和趙宛媞去做這些事,現(xiàn)學現(xiàn)賣,難道完顏宗望一點不在意出錯么?
想歸想,手卻老老實實地跟著盲婆學,朱璉不是笨人,很快就掌握訣竅。
其實,根本不難。
“嗯,你做得很好,”甕聲甕氣,何鐵心出言夸了幾句,笑得難看,表面像模像樣,暗自想的卻是完顏什古比她還會搞神神鬼鬼的事,真不愧是納蘭那女人的親孫女。
本來么,這些藥粉混肉里喂進去也無所謂,蟲子不挑食,可完顏什古偏要來這么一套儀式,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些“女奴”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