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猛賭上了所有,他將麾下最精銳的八千核心主力盡數(shù)投入野狼谷,如同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將身家性命全部壓在了臺面上。
在他看來,這支由他親手訓練、裝備遠勝尋常黃巾的部隊,足以碾壓任何對手。至于后方大營那一萬多臨時拼湊起來的流民和潰兵,不過是用來壯大聲勢的背景,只需搖旗吶喊,看守物資便已足夠。
然而,他賭上了一切,卻輸?shù)袅俗约旱男悦?/p>
羅辰那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裹挾著內力,如同投向平靜湖面的巨石,在整個野狼谷中激起了滔天巨浪?!皬埫鸵阉溃〗嫡卟粴?!”
這聲音穿透了兵刃的碰撞聲、垂死的哀嚎聲和絕望的哭喊聲,清晰地灌入每一個仍在廝殺的黃巾精銳耳中。
一瞬間,整個血腥的戰(zhàn)場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按下了暫停鍵。
無數(shù)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那聲音的源頭。
他們看到,那個年少的羅氏家主,單人匹馬立于亂軍之中,銀槍高舉,槍尖上挑著的,正是黃巾渠帥張猛那頂標志性的、鑲著銅邊的頭盔。
那頭盔他們再熟悉不過,那是他們曾經追隨的信仰,是他們勇氣的來源。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山崩海嘯般的崩塌。
這支作為黃巾軍脊梁的八千精銳,從核心處開始,轟然粉碎。
“渠帥死了!”
“張渠帥被殺了!”
“跑?。]活路了!”
恐慌,如同最猛烈的瘟疫,在這支精銳部隊中瘋狂蔓延。他們是張猛的嫡系,張猛就是他們的“神”。
當這個“神”倒下時,他們的精神支柱也隨之粉碎,徹底喪失了戰(zhàn)斗意志。前一刻還悍不畏死的悍匪,下一刻便成了丟盔棄甲的懦夫。
他們丟下手中的兵器,發(fā)出驚恐的尖叫,像一群無頭的蒼蠅,掉頭就跑,甚至為了爭搶一條逃生之路而自相踐踏。
整個戰(zhàn)場的局勢,在這一刻發(fā)生了根本性的逆轉。原本膠著的絞殺戰(zhàn),瞬間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追逐和屠殺。
羅辰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清晰地傳達到聯(lián)軍每一位將領的耳中:“追!擴大戰(zhàn)果!”
他調轉馬頭,長槍一指,下達了一連串精準的命令。
“陳虎!率本部沿西側山谷追擊,不必戀戰(zhàn),沖散他們的建制即可!”
“趙家主!請約束你的人馬,從右翼包抄,截斷他們退回大營的通路!記住,只需驅趕,不必硬拼!”
“邢家主!”羅辰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目光投向左翼那片已經殺紅了眼的零陵兵。
然而,邢道榮此刻正殺得興起,他一刀將一名黃巾軍官劈成兩半,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對著自己的部下們放聲狂笑: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弟兄們,別管這些窮鬼了!張猛的大營里有的是金銀財寶、糧食婆娘!那是他搜刮了整個郡的家當!跟老子去發(fā)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