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弟兄們,別管這些窮鬼了!張猛的大營里有的是金銀財寶、糧食婆娘!那是他搜刮了整個郡的家當!跟老子去發(fā)財!”
說罷,他竟完全不理會羅辰的調(diào)度,帶著他麾下最精銳的一千人,脫離了聯(lián)軍的陣型,像一頭聞到血腥味的餓狼,繞過仍在潰逃的黃巾主力,直奔谷外張猛的大營而去。
趙平在另一側(cè)看得直皺眉,心中暗罵一聲“匹夫”,但還是按照羅辰的指令,指揮著部隊有條不紊地壓縮著包圍圈。
“少主,邢道榮他……”陳虎策馬來到羅辰身邊,氣得臉色鐵青。
“讓他去。”羅辰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目光卻如同寒冰,“貪婪會讓他把吃下去的東西,連本帶利地吐出來?!?/p>
他沒有再管貪功冒進的邢道榮,而是冷靜地對身邊的夜梟隊下令:“分出兩隊,收攏降卒,但凡跪地投降者,收繳兵器,集中看管!其余人,隨我來!”
他沒有去追那些已經(jīng)徹底跑散的潰兵,他知道,那些人已經(jīng)不足為懼。他的目光,像一把精準的手術(shù)刀,切向了另一股正在潰退的黃巾兵。
這股黃巾兵大約有三四百人,在漫山遍野的潰敗中,顯得格格不入。他們的隊列雖然有些散亂,但在一名身材高大的都伯的指揮下,并未完全崩潰,正強行維持著建制,交替掩護著,朝著東北方向的山林中撤退。
那都伯手持一把厚背大刀,接連砍翻了幾個試圖脫離隊伍的逃兵,吼聲如雷,竟硬生生穩(wěn)住了這數(shù)百人的軍心。
“張猛死了,但他麾下并非全是廢物。這支隊伍的頭領(lǐng),是個角色?!避餮懿恢螘r已經(jīng)來到了羅辰身邊,他勒住馬韁,面色凝重地看著那支遠去的隊伍。
“此人名為何義,是張猛麾下最驍勇的都伯,作戰(zhàn)悍不畏死,在軍中頗有威望。若讓他逃入山林,收攏了谷外那上萬潰兵,必成心腹大患。”荀衍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
羅辰點了點頭,看著何義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但隨即被冰冷的殺意取代。“先生說的是,此人是條狼王。但窮寇莫追,現(xiàn)在我們的人也已是強弩之末,硬拼這支困獸猶斗的部隊,得不償失?!?/p>
他轉(zhuǎn)頭對一名夜梟隊的隊長低聲吩咐:“派兩個最機靈的弟兄,遠遠跟著他們,記下他們逃竄的方向和落腳點,不要驚動。告訴他們,我羅辰,遲早會去找他喝杯茶?!?/p>
那隊長無聲地點頭,隨即帶著兩名隊員悄然隱入山林。
“我們的首要目標,”羅辰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望向谷外那座巨大的黃巾大營,眼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是那里。那里有我們最需要的東西?!?/p>
當羅辰率領(lǐng)著部隊抵達黃巾大營時,這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邢道榮的部隊正像一群強盜,瘋狂地沖擊著大營,與那些留守的、同樣想趁亂撈一筆的黃巾潰兵殺作一團。
營地里到處是搶奪物資的叫喊聲、女人的哭喊聲和兵器碰撞的叮當聲。
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羅辰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對陳虎下令:
“不必理會邢道榮,我們從東門進!目標,中軍糧倉!控制住所有糧食和兵甲庫!但有敢于阻攔者,無論是誰,格殺勿論!”
羅氏的部隊如同一股清流,繞開了混亂的戰(zhàn)場,精準地撲向了他們的目標。那些被邢道榮的劫掠行為激起兇性的黃巾潰兵,看到羅氏部隊森然的軍容和冰冷的殺氣,竟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當天傍晚,野狼谷的血腥味還未散去,三家聯(lián)軍的戰(zhàn)后統(tǒng)計已經(jīng)初步完成。
此役,聯(lián)軍以不到五百人的傷亡,全殲、擊潰張猛主力近兩萬人。而最大的收獲,無疑是那座堆積如山的黃巾大營。
只是,看著眼前這份初步的戰(zhàn)利品清單,和邢道榮那副得意洋洋、恨不得把所有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的嘴臉,趙平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
這場戰(zhàn)爭是打贏了,但另一場更兇險的戰(zhàn)爭,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