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Yc-047
類別:民間詭物·生物類
等級:b級(非惡性,具執(zhí)念承載性)
調(diào)查員:江尋
記錄時間:2024年7月21日
歸檔單位:渝城市都市異聞?wù){(diào)查科
檔案背景
渝城是西南腹地的山水老城,磁器口片區(qū)依嘉陵江而建,吊腳樓層層疊疊攀在青石板坡上,青瓦木柱被歲月浸得發(fā)黑。這里曾是民國時期的碼頭重鎮(zhèn),搬運(yùn)工的號子聲、茶館的吆喝聲混著江水的濤聲,在巷弄里飄了半個世紀(jì)。上世紀(jì)九十年代碼頭搬遷后,磁器口成了旅游景區(qū),但深處的老巷仍留著數(shù)十戶原住民,守著斑駁的吊腳樓,也守著一些沒被寫進(jìn)旅游手冊的民間異聞。
其中最冷門的,是影鵲的傳說。據(jù)老碼頭工人的口述,影鵲并非真鳥,而是“影生魂,聲成形”的存在——由人未說出口的執(zhí)念之語凝聚而成,棲于吊腳樓的光影縫隙,身形如鵲,卻無實(shí)體,僅在陰雨連綿的日子里,會在墻面投下鵲鳥狀的黑影。渝城地方志的清光緒卷“雜記篇”中,僅用一行字提及:“磁器口有影鵲,集未言之語,棲于影,不傷人,唯引憾者入影境?!边@份記載被藏在卷末的蟲蛀頁里,若非翻遍地方志館的孤本,根本無從知曉。
詭異事件
2024年3月至6月,磁器口老巷接連發(fā)生7起“失語怪案”。受害者均為60至80歲的原碼頭搬運(yùn)工,彼此曾在同一家“江聲茶館”聚會,癥狀高度一致:并非喉嚨受損的生理失語,而是心里的話被抽走——能聽見他人說話,也能發(fā)出聲音,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藏在心底最在意的那句話。有人想對子女說抱歉,有人想對亡妻說思念,張嘴時卻只??斩吹臍庖?,仿佛那些話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從意識里剝離了。
更詭異的是,每位受害者的家中或常去的茶館角落,都會出現(xiàn)鵲鳥形狀的黑色影痕。影痕并非墨染或顏料繪制,而是直接印在墻面、木桌甚至石板地上的光影印記,晴天時淡得幾乎看不見,陰雨天則濃黑如墨,輪廓清晰得像用刀刻出來的。用清潔劑擦拭毫無作用,甚至用砂紙打磨,影痕也會順著紋路重新浮現(xiàn),如同生在材質(zhì)本身里。
6月15日,第七位受害者陳老根失蹤了。他是原碼頭的搬運(yùn)工頭,76歲,失語前正攥著一張泛黃的紙條,坐在江聲茶館的老位置上,像是要寫什么,卻最終只在紙上劃了半道歪歪扭扭的橫線。他的失蹤現(xiàn)場就在茶館后院的吊腳樓里,地面上留著三道交錯的影鵲痕,窗欞上還掛著半截他常戴的竹編斗笠,除此之外無任何掙扎痕跡,也無財物丟失。警方勘查后,因無證據(jù)指向外力介入,將案件定性為“老年走失”,但我憑借異聞?wù){(diào)查科的權(quán)限,發(fā)現(xiàn)前7起失語案的受害者,都與陳老根有著數(shù)十年的碼頭交情,且影鵲痕的紋路與地方志中記載的詭物特征高度吻合,遂申請接手此檔案,展開專項(xiàng)調(diào)查。
探索過程
6月18日,我首次踏入江聲茶館。茶館藏在磁器口老巷的最深處,木質(zhì)門板被江水的濕氣泡得發(fā)脹,推開門時發(fā)出“吱呀”的悶響。堂屋里擺著幾張八仙桌,桌面被茶漬浸出深淺不一的褐色,墻角的竹椅上搭著幾件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褂子,是失蹤的陳老根和其他老搬運(yùn)工常穿的。茶館老板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叫小楊,是陳老根的外孫,他紅著眼眶說:“外公失蹤前總念叨‘對不起阿明’,可問他阿明是誰,他又說不出來,后來就連這幾個字也說不出了。”
我走到陳老根常坐的靠窗位置,桌面右側(cè)果然有一道鵲鳥影痕,翅膀展開,尾羽拖在木紋里,陰雨天的潮氣讓它顯得格外濃黑。我伸手觸碰,指尖只摸到冰涼的木面,影痕卻像有生命般,在我觸碰的瞬間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靜止。用隨身攜帶的光譜儀檢測,發(fā)現(xiàn)影痕的光影波長與普通影子截然不同,其中夾雜著微弱的腦電波頻率,與失語案受害者的腦波高度匹配——這并非普通的光影,而是承載了人類意識碎片的特殊介質(zhì)。
異聞科實(shí)驗(yàn)室的檢測報告顯示,影痕中提取到了一種“情緒能量體”,成分是人類的遺憾與執(zhí)念,且能量源指向茶館后院的吊腳樓。那棟吊腳樓是陳老根的住處,依坡而建,木柱斜撐在江灘的巖石上,樓體被歲月壓得微微傾斜,窗欞外就是奔騰的嘉陵江,陰雨時江面的霧氣會順著窗縫鉆進(jìn)來,在墻面凝成水珠,讓整棟樓像浸在水里一樣。
我在吊腳樓的臥室里找到了陳老根的木盒,盒子是老樟木做的,鎖孔里卡著半截生銹的銅鑰匙。撬開后,里面裝著一疊碼頭搬運(yùn)工的老照片,還有半張未寫完的紙條,紙條上除了那道橫線,還有模糊的鉛筆字:“阿明,當(dāng)年是我……”后面的字跡被淚水暈開,只剩一片模糊的墨漬。照片里,年輕的陳老根站在碼頭棧橋上,身邊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眉眼清秀,胸前別著一枚“碼頭學(xué)徒”的木牌,背面刻著“阿明”二字。
為了查清阿明的身份和影鵲的來歷,我開始走訪磁器口的老居民。在巷口擺修鞋攤的張婆婆那里,我找到了線索。張婆婆今年82歲,年輕時是碼頭的縫補(bǔ)女工,她看著照片里的阿明,嘆了口氣:“阿明是陳老根的徒弟,三十年前在碼頭出事了。那天江里漲大水,陳老根讓阿明獨(dú)自搬一船瓷器過江,結(jié)果船翻了,阿明連人帶船沉進(jìn)了江里,尸體都沒撈上來。陳老根從那以后就變了,總說自己害了阿明,可每次想跟人說這事,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說是自己的錯,沒臉說。”
張婆婆還提到,三十年前的磁器口,有個叫周守義的扎紙匠,就住在江聲茶館隔壁。周守義的兒子也是碼頭搬運(yùn)工,和阿明是同期學(xué)徒,在同一年的洪水里失蹤,死前曾跑回家想對父親說什么,卻被周守義趕了回去——周守義當(dāng)時覺得兒子偷懶,還罵了他一頓。兒子失蹤后,周守義瘋了似的扎紙鵲,每天半夜在茶館后院的空地上燒紙,嘴里念叨著“把話還我兒”。后來有人說,周守義用了民間的“影養(yǎng)術(shù)”,把兒子的未說之語化成了影鵲,讓影鵲幫兒子收集那些沒說出口的話,湊齊了就能讓兒子的魂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