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完最后一筆,走過去接過粥碗,指尖觸到溫?zé)岬耐氡?,心里暖烘烘的:“謝謝奶奶,麻煩您了?!?/p>
劉奶奶擺了擺手,看著他喝粥,笑著說:“你踏實干活,俺們都看在眼里,比那些光說不做的強?!?/p>
沒過幾天,劉奶奶買了二十斤大米,扛著走了沒幾步就喘得厲害,堵在胡同口,大米袋壓得她腰彎了不少。
張誠剛好排查路過,看到后立刻快步走過去,彎腰扛起大米,肩膀壓得微微下沉,大米袋蹭著后背,暖意滲進警服里。
“奶奶,俺幫你扛回家?!睆堈\腳步穩(wěn),沿著石板路往前走,鞋底沾著的泥點蹭在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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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奶奶跟在后面,念叨著:“多虧你了小張,不然俺得扛到天黑,你真是個好警官。”
到了劉奶奶家門口,張誠把大米放在地上,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汗水滴在青磚上,濺起小泥點。
劉奶奶拉著他進屋,倒了杯熱水,又拿出塊窩頭遞給他:“吃點墊墊,別餓壞了。”
張誠接過窩頭,咬了一口,粗糧的香味在嘴里散開,他笑著點頭:“謝謝奶奶,真好吃?!?/p>
之后的日子里,張誠天天泡在社區(qū),幫居民排查隱患、調(diào)解糾紛,還主動幫獨居老人扛米面、修門窗。
他手里的手冊翻得頁角卷翹,上面記滿了居民的需求,指尖磨出了淺淺的繭子。
之前質(zhì)疑他的年輕干警小李,這天主動找到警務(wù)室,手里攥著新的排查表,眉頭皺得緊緊的:“張哥,這新表要求記隱患具體位置,可有些老胡同沒門牌,咋標(biāo)啊,俺試了好幾次都不行?!?/p>
張誠放下手里的工具,抬手翻到手冊里自己記的頁,指尖點在手繪的胡同草圖上,草圖上標(biāo)著老槐樹、石碾子這些標(biāo)志性物件。
“你按這些物件記,比如老槐樹東邊第三家,石碾子旁邊的院墻,俺以前查案都這么記,結(jié)合新表填備注,上報時人家一看就懂?!?/p>
小李湊過來,眼睛猛地一瞇,盯著草圖看了會兒,立刻掏出筆記錄,筆尖劃得沙沙響:“原來還能這么弄,張哥你真有招,之前是俺誤會你了?!?/p>
張誠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為了干活,以前俺認死理,也該改改,舊經(jīng)驗結(jié)合新方法,才能辦事高效。”
年底,社區(qū)召開基層公安工作表彰大會,禮堂里掛著紅橫幅,上面寫著“基層公安工作先進表彰”,邊角有些皺,煤油燈把橫幅照得發(fā)亮。
張誠站在臺上,接過“工作進步獎”獎狀,獎狀紙挺括,蓋著紅色公章,指尖摸過公章的凹凸痕跡,心里發(fā)暖。臺下掌聲雷動,混著居民和干警的夸贊聲,震得耳膜發(fā)麻。
他舉著獎狀,聲音哽咽卻堅定:“知錯就改,才能不辜負公安這份職責(zé),往后俺還會好好干,不辜負大家的認可?!?/p>
說完,他抬手擦了擦眼角,臺下小李帶頭鼓掌,掌聲比之前更響,王大媽還喊了聲:“小張警官好樣的!”
日子一天天過,張誠在社區(qū)的口碑越來越穩(wěn),居民有事都愿意找他,干警們也常來請教經(jīng)驗,他手里的手冊被翻得越發(fā)陳舊,卻成了警務(wù)室里的“寶貝”??烧l也沒料到,多年后的風(fēng)波,會把他推向絕境。
1968年,因“驚蟄間諜案”間諜突然反口供,牽連甚廣,張誠也被卷入其中,最終被捕入獄,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監(jiān)獄牢房陰冷潮濕,墻縫滲著霉味,青磚地涼得刺骨,張誠坐在木板床上,手里攥著枚舊警徽,警徽是他之前藏的,邊緣磨得發(fā)亮,背面刻著小小的“誠”字。
他摩挲著警徽,指尖蹭過冰涼的金屬,思緒飄回1955年,那年他派人抓了林悅,本以為會受重罰,可陳宇念他之前辦案有功,沒嚴(yán)懲,只是給了他降職處分。
“當(dāng)年抓林悅,是俺糊涂,被舊想法沖昏了頭,陳部長念情沒嚴(yán)懲,俺一直記著這份情,也一直愧疚?!睆堈\嘆口氣,把警徽貼在胸口,眼底泛著紅。
旁邊獄友咳嗽了一聲,聲音沙?。骸皠e想太多了,在這兒熬著,總能出去?!?/p>
張誠沒說話,只是盯著天花板,墻角結(jié)著蜘蛛網(wǎng),北風(fēng)從窗戶縫里鉆進來,吹得他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