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梭內(nèi),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氣。那化神期深淵魔鯢的精華部分被趙依依以秘法輔以靈藥熬煮,成了一鍋氤氳著磅礴氣血與靈能的“十全大補海鮮羹”。眾人分食之下,只覺渾身暖流涌動,先前戰(zhàn)斗的消耗盡復(fù),修為甚至都有了一絲精進。
“嘖,老大,這混亂海的‘土特產(chǎn)’味道真不賴!就是牙口得好點?!眲⒋髩芽兄粔K烤得金黃的魔鯢肉排,含糊不清地贊道。
王瀟剔著牙,神識卻始終外放,警惕地感知著四周。板磚(或者說,如今的鎮(zhèn)厄源璽)懸浮在他身側(cè),散發(fā)著微不可查的烏光,將破浪梭的氣息與周圍混亂的能量波動悄然隔絕,使得梭船在暗流中行駛得平穩(wěn)了許多。
老海龜捧著碗羹湯,手還有些抖,既是后怕,也是激動。他活了大把歲月,還是第一次跟著這么生猛的主顧,把化神霸主當(dāng)食材?!巴酢醭侵?,經(jīng)此一戰(zhàn),短期內(nèi)等閑海獸怕是不敢靠近了。但我們已深入混亂海核心區(qū)域,真正的危險,往往不是這些有形的巨獸……”
他話音未落,破浪梭前方的黑暗深處,陡然亮起了一片朦朧的、扭曲的光暈。
那光暈并非照亮黑暗,反而讓周圍的墨藍色海水變得更加深邃、粘稠。光線在其中扭曲、折射,形成一片巨大無比、緩慢旋轉(zhuǎn)的……漩渦狀光影屏障。屏障之后,是一片絕對的虛無和死寂,仿佛連光線和聲音都被徹底吞噬。
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一股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吸扯力和仿佛能碾碎一切的壓迫感已然傳來。梭船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顫,防御光罩明滅不定。
“歸墟海眼!我們到了!”老海龜失聲叫道,臉上滿是敬畏與恐懼,“那就是萬物歸寂之地,連真仙都不敢輕易涉足的絕地!”
王瀟眼神凝重起來。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源璽對那片虛無之地產(chǎn)生了強烈的感應(yīng),并非完全的排斥,反而帶著一種同源而又對抗的復(fù)雜意味。而小芽手腕上的青帝長生環(huán)碎片,也散發(fā)出溫潤的青色光華,似乎在抵抗著那股吞噬一切的寂滅之意。
“果然邪門?!蓖鯙t咂咂嘴,“老龜,按原計劃,找那個你說的‘相對安全’的入口通道?!?/p>
“是是是!”老海龜連忙撲到海圖前,仔細辨認著,“根據(jù)古老記載和海族流傳的秘聞,歸墟海眼并非鐵板一塊,其外圍存在一些因能量對沖形成的‘相對穩(wěn)定’的渦流通道,被稱為‘歸墟之徑’。找到正確的‘徑’,就能避開最狂暴的撕扯力,深入海眼邊緣……只是,這些‘徑’的位置飄忽不定,且常有……”
他話還沒說完,側(cè)前方一處相對黯淡的渦流邊緣,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能量爆炸聲和憤怒的嘶鳴!
只見一條通體覆蓋著冰晶鱗甲、頭生獨角的巨蟒狀海獸,正與一群穿著奇異、駕馭著某種貝殼狀法器的人影激戰(zhàn)。那冰晶海獸實力強悍,堪比元嬰巔峰,噴吐出的寒氣瞬間將海水凍結(jié)成無數(shù)冰錐,四處激射。
然而那群人影配合默契,法術(shù)刁鉆,各種水箭、雷網(wǎng)、精神沖擊層出不窮,竟將那冰晶海獸逼得狼狽不堪,身上多處掛彩。
“是‘獵墟者’!”老海龜?shù)秃簦耙蝗撼D昱腔苍跉w墟海眼外圍,依靠獵殺被海眼能量吸引或變異的海獸、偶爾也干點劫掠勾當(dāng)?shù)耐雒?!?/p>
王瀟瞇著眼看去,發(fā)現(xiàn)那群獵墟者的首領(lǐng),是一個身材高瘦、面容陰鷙、穿著鯊皮軟甲的中年男子,其修為赫然是化神初期!他并未全力出手,只是在一旁壓陣,目光偶爾掃過歸墟海眼,帶著一絲貪婪和謹慎。
就在這時,那獵墟者首領(lǐng)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破浪梭的存在。他陰冷的目光掃來,在察覺到破浪梭不凡的品階以及王瀟身上那深不可測的氣息(尤其是那懸浮的板磚帶來的隱隱壓迫感)后,眼神微微一動。
他揮手示意手下加緊攻擊,自己則身形一晃,如同游魚般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破浪梭一段距離,隔著一層水幕,傳音道:
“前方的道友,可是初來這歸墟海眼?此地兇險異常,空間紊亂,若無熟悉路徑之人指引,極易迷失甚至被卷入海眼核心,萬劫不復(fù)。”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海族特有的沙啞磁性,語氣卻顯得頗為“誠懇”。
“在下‘烏桓’,在此片海域廝混多年,對幾條安全的‘歸墟之徑’還算熟悉。觀道友實力不凡,座駕更是珍寶,想必是為海眼內(nèi)的機緣而來?不如你我合作,由烏某引路,所得機緣,按出力大小分配,如何?”
他臉上擠出一絲看似和善的笑容,但眼神深處那抹算計與審視,卻逃不過王瀟這種老江湖。
王瀟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一副“初來乍到多多指教”的憨厚表情(雖然他演技一般),傳音回道:“哦?這位烏桓道友倒是熱心腸。不瞞你說,我們確實是第一次來這鬼地方,正愁找不到門路呢。不知道友所說的安全路徑,具體是哪一條?又通往海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