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瀟帶著石丫,幾乎是溜達(dá)著就回到了石村。那株還沾著沼澤泥濘的龍涎根被他隨意拎在手里,仿佛不是能令化神修士都心動的靈物,而是剛從菜地里拔出來的蘿卜。
推開孫青藤那扇吱呀作響的院門,老頭依舊在劈柴,動作不疾不徐,仿佛王瀟只是出門買了趟酒。
“前輩,您要的‘蘿卜’……哦不,龍涎根。”王瀟手腕一抖,那株暗金色的靈根便輕飄飄地飛向?qū)O青藤。
孫青藤放下柴刀,伸手接住。入手微沉,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龍氣和那股獨特的、能滌蕩沉疴的生機。他古井無波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動容,仔細(xì)檢查了一番,點頭道:“年份足夠,靈氣充沛,正是所需之物。你……沒把那頭毒蛟怎么樣吧?”他可是知道這小子下手沒輕沒重。
“瞧您說的,”王瀟一臉無辜,“我可是文明人,跟它講道理來著。它看我態(tài)度誠懇,就主動把龍涎根送我了,還熱情地噴了口龍息歡送我離開呢?!?/p>
旁邊的石丫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想起那毒蛟暴怒掀翻沼澤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是“歡送”。
孫青藤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也懶得深究。他得了龍涎根,不再多言,對王瀟道:“替我護法。”隨即轉(zhuǎn)身走進了他那間簡陋的茅屋。
王瀟聳聳肩,拉著石丫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順手從源璽空間里摸出兩個之前在坊市買的靈果,遞給石丫一個,自己“咔嚓”咬了一口,含糊道:“等著吧,老頭要變身了?!?/p>
茅屋之內(nèi),起初并無異樣。但約莫一炷香后,一股晦澀但極其強大的氣息開始彌漫出來。院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滯,連風(fēng)聲都消失了。石丫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小手又不自覺地抓緊了王瀟的胳膊。
王瀟倒是老神在在,一邊啃著果子,一邊神識悄然覆蓋茅屋,感受著其中氣機的變化。
他能“看”到,孫青藤盤坐屋內(nèi),那株龍涎根懸浮于其頭頂,被一股精純的化神真火緩緩煉化,化作一滴滴暗金色的液體,滴落而下,融入孫青藤的天靈蓋。隨著龍涎根藥力的融入,孫青藤體內(nèi)那如同附骨之疽、纏繞在道源之上的暗傷,正被一股溫和而堅韌的力量一點點驅(qū)散、修復(fù)。他原本有些佝偂的身軀漸漸挺直,臉上深刻的皺紋似乎都淺淡了幾分,整個人的氣息如同解開了枷鎖,開始節(jié)節(jié)攀升!
從化神初期,一路沖過初期的瓶頸,穩(wěn)固,然后向著中期穩(wěn)步邁進!
這個過程持續(xù)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正午,當(dāng)烈日高懸時,茅屋內(nèi)的氣息終于攀升至頂峰!
“嗡——!”
一聲無形的嗡鳴以茅屋為中心擴散開來,院墻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那股強大的化神威壓不再晦澀,而是如同出鞘的利劍,煌煌赫赫,雖只是一放即收,卻也足以讓方圓百里內(nèi)的所有生靈心生敬畏。
茅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走出來的孫青藤,仿佛換了個人。依舊是粗布麻衣,但身形挺拔如松柏,面容雖仍有滄桑痕跡,卻再無之前的衰敗之氣,一雙眸子開闔間精光內(nèi)蘊,如同深潭,令人不敢逼視。那股屬于化神中期修士的磅礴生命力與威壓,即便他刻意收斂,也依舊能讓人感受到其下的恐怖力量。
“恭喜前輩,大道復(fù)途,修為盡復(fù)!”王瀟扔掉果核,笑嘻嘻地拱手。他能感覺到,此刻的孫青藤,比之前強了數(shù)倍不止。
石丫也趕緊有樣學(xué)樣,脆生生道:“恭喜爺爺!”
孫青藤看著王瀟,眼神復(fù)雜,最終化作一聲輕嘆:“老夫欠你一個大人情?!比舴峭鯙t尋來龍涎根,他不知還要在舊傷折磨下蹉跎多少歲月。
“前輩客氣了,互幫互助嘛?!蓖鯙t擺擺手,渾不在意,“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能打得過幾個之前的你?”
孫青藤沒理會他這不著調(diào)的問題,目光投向遠(yuǎn)方,眼神銳利:“傷勢已愈,修為盡復(fù),是時候去會會那些老家伙了?!彼D了頓,看向王瀟,“第一站,便去尋那‘酒劍仙’李太白。這老酒鬼行蹤飄忽,但有幾個地方是他常去的。老夫需親自走一趟。”
王瀟眼睛一亮:“需要晚輩同去嗎?說不定能幫上忙,比如……幫忙搬酒什么的?”
孫青藤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必。你且回你的黑石城坐鎮(zhèn)。尋找、說服那些老怪物,非一日之功,也并非人多就好辦事。你回去,一方面穩(wěn)定后方,另一方面,也需盡快消化此番所得,嘗試沖擊化神。真正的硬仗,需要你我來扛?!?/p>
王瀟聞言,也收起了玩笑之色,點了點頭。他明白孫青藤的意思,聯(lián)盟需要頂尖戰(zhàn)力,他必須盡快突破化神。
“好!那晚輩就在黑石城,靜候前輩佳音!”
孫青藤不再多言,對石丫交代了幾句,身形一晃,便如青煙般消失在原地,再無蹤跡。
王瀟看著孫青藤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對石丫道:“丫頭,走了,咱們回家。接下來,看你瀟哥哥我怎么……嗯,閉關(guān)修煉,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