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跟著側(cè)頭。很快擰眉?!昂弥氐纳窔?,里面不會是……”蘇塵搖頭:“不是僵,是一個碗?!薄巴耄俊边@年頭就算是火化,一般也是裝車上。像這樣大清早用板車來推黑棺材的,罕見至極。黃南松聽到動靜捧個牙杯出來看熱鬧,差點沒被嗆到。他慌忙將嘴里的泡沫吐了,就被邊上的人拉著過去一陣嘀咕。“你們嫌晦氣,我難道不嫌???”聽他們的意思,棺材和死人當(dāng)街過太晦氣了,想攔下來,讓這兩個人換條路走。黃南松自然是舉雙手贊成。雖然老街這邊有蘇道長鎮(zhèn)著,邪祟不敢作亂,但不耽誤他們看到棺材脊背發(fā)寒啊。這會兒周圍人這么多,他瞄一眼,手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但他也聽出意思了,這些人就想讓他去當(dāng)這個出頭鳥。他又不傻。不說推棺材的這兩人人高馬大的,板著一張臉,看著就不好惹。就說一般情況下送葬都是下午,他們大清早這么搞,他更怕是棺材里的死人有問題。想著黃南松就撇撇嘴:“我膽小,可不敢上去跟他們說話,要不你們?nèi)ズ耙幌吕纤危墒鞘窖@镞^來的,煞氣重,肯定不怕?!币惶崞鹄纤危ⅠR有兩人對視了眼,轉(zhuǎn)身就往茶館去。黃南松見狀悄悄松了口氣。死道友不死貧道,嘿嘿。至于請?zhí)K塵,他也想過,但一想到要包紅包,瞬間打消了念頭。自己的錢又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此時,黑棺材緩緩?fù)A讼聛?。黃南松:“!??!”哪個勇士攔下來的?他忙跑前頭。沒人?那兩個穿著黑衣黑褲的男人合力將棺材蓋推開。黃南松忙往后退,直接退到剛開門的理發(fā)店里?!袄宵S,你干嘛呢?”剃頭匠溫勇好奇瞄了他一眼,伸頭出去一掃,身子一僵?!安皇牵@兩個王八羔子誰家的?大清早的把棺材停咱們街上,晦氣不晦氣?”“晦氣晦氣!”黃南松生怕他再說聲音拔得更高,忙捂住他的嘴將他扯了回來?!拔艺f溫老哥,你別那么大聲,這棺材又不是停你家門口,咱不當(dāng)這個出頭鳥哈。”溫勇頓了頓,撓頭:“對哦?!本o接著又偷偷探頭瞄了眼:“嘿,停的老孔家門前?!秉S南松點點頭:“老孔可不是善茬,他肯定會鬧的,放心哈?!睖赜侣勓杂行┎蝗??!澳阏f他們是不是租不起車才用板車推的啊,估計是大晚上就開始出發(fā),到現(xiàn)在走累了,在咱們街上停一停,其實也……”黃南松:“……溫老哥,你是瞎了一只眼,不是全瞎,沒看到棺材板都被推開了???”“……啊?”溫勇重新探出腦袋仔細看了看,皺眉撓頭:“他們從棺材里拿出了一只黑碗?里頭放碗是什么習(xí)俗?。俊彼贿呎f話,一邊搓著手背:“老黃啊,有沒有感覺突然冷了許多?!薄捌婀至?,難道是我身上這棉衣洗太多回,不暖和了?”黃南松嘴角抽了抽?!拔乙采l(fā)抖啊。”對上溫勇疑惑的目光,他沒好氣:“那黑碗指定有問題?!边@情況怕是老宋來也鎮(zhèn)不住的,要不,還是花錢請?zhí)K道長?猶豫間,他就聽到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叭f善和,交租了!”黃南松和溫勇對視了眼。啥?交租?不對。黃南松皺眉問:“萬善和是誰?”溫勇比他還迷茫。他呆呆地搖搖頭:“難道是老孔的親戚?住老孔家里?”黃南松拍了下大腿?!袄峡资遣皇前逊孔幼獬鋈トg了?”“不會是租客吧?”溫勇仔細回想了下:“好像是有個姓萬的?!薄八裕钦嬗腥嘶ù髢r錢來咱們這兒租房保平安???”黃南松一邊搓著手一邊撇嘴:“既然花錢了,就別省那幾百塊,直接租茶館對面,這會兒棺材直直往蘇道長面前一放,蘇道長一個眼神,他們就不敢放肆,對了,蘇道長來了嗎?”溫勇?lián)u頭?!靶辛诵辛?,知道你不愛跟人打交道,不問你了?!秉S南松話音剛落,邊上就傳到急促的腳步聲。沒一會兒老孔有些哆嗦的聲音傳了進來?!澳銈兘谢昴卮笄逶绲?,還讓不讓人睡了?”“喂,跟你們倆說話呢?!薄霸撍赖模椭啦荒茉缙?,快凍死個人了?!秉S南松再度探頭出去,就見老孔穿著毛衣在推其中一個壯漢。老孔好膽量啊!然而任由老孔費勁吃奶的勁兒,壯漢還是巋然不動。那壯漢只瞥了一眼老孔,后者像是被針刺了一般,下意識縮回了手。有那么一瞬間,老孔都一動不動的。一度黃南松都懷疑他是不是直接被某種特殊手段搞死了。好在兩分鐘后,老孔身子一顫。沒死就好。黃南松舒了口氣。其中一個壯漢再度喊了起來:“萬善和,交租了!”老孔干笑著往家里退,等退到門內(nèi),立馬轉(zhuǎn)身,小跑著去后頭,緊接著黃南松就聽到他氣憤大罵:“姓萬的,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趕緊開門,別躲里頭不吱聲,出來!”蘇塵掃了眼遠處的動靜,吸了口牛奶,往嘴里塞了一口飯?!爸俺罱M的記錄里有這種情況嗎?”他問常玉。常玉搖頭。倆人這會兒都看出那碗雖然煞氣極重,但被控制住,沒逸散出來。至于那兩個壯漢,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拔也驴赡苡质悄膫€老怪物想出來的玩法?!背S裾Z氣有些無奈:“他們活的歲月太久了,什么都玩透了,覺得無趣就喜歡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薄斑@種像是賒刀人那種玩法,你覺得呢?”蘇塵頷首:“所以我在猜,這租金到底是什么?”“壽數(shù)?”常玉想了想,“也有可能是手腳,或者頭發(fā)?”“反正肯定不是錢?!睂⒅裢怖镒詈笠稽c飯刮進嘴里,咀嚼了兩下,常玉問蘇塵:“要過去湊湊熱鬧嗎?說不定我們過去了,老怪物就出現(xiàn)了。”蘇塵:“然后把咱們碾壓?”常玉失笑:“這話說我可以,你?誰能輕易碾壓你啊?”說話間,他已然站起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