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泥土越來越實,空氣里有股濕潤的味道。遠處的水聲清晰起來,像是溪流從石縫間穿過。那只鳥又叫了一聲,聲音不長,落在耳中卻讓我心頭一緊。
我剛想開口說點什么,喉嚨還沒動,天地忽然變了。
頭頂?shù)奶炜樟验_一道口子,不是雷光,也不是云層翻涌,而是整片空間像紙一樣被撕開。一股壓迫感從上方壓下,壓得人膝蓋發(fā)軟。
我沒有遲疑,立刻抬手把宋君婉和杜凌菲往身后拉。幽璃站在側(cè)后方,腳步?jīng)]動,但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去。
“來了?!彼吐曊f。
話音未落,幾條黑色鎖鏈破空而至。它們從虛空鉆出,粗得像老樹干,表面布滿扭曲的紋路,顏色漆黑如墨,卻泛著冷光。鎖鏈的速度極快,直撲我們五人而來。
我抽出紅蓮刃,橫刀擋在前方。
當?shù)囊宦?,主鏈砸在刀身上,震得我雙臂發(fā)麻??上乱凰?,我察覺不對——刀身接觸鎖鏈的地方開始變色,原本流動的微光迅速黯淡,像是被什么東西一點點吃掉。
“滋……”
細微的聲音響起,像是金屬在融化。我低頭一看,刀刃邊緣出現(xiàn)了幾處黑斑,正慢慢往內(nèi)侵蝕。
這法則不對勁。
它不是自然生成的規(guī)則之力,更像是被人煉過、改過,帶著一種專門針對我的壓制力。
“蹲下!守住靈臺!”我吼出聲。
宋君婉立刻俯身貼地,骨傘撐開,紅黑光芒一閃,勉強避開一條橫掃的鎖鏈。杜凌菲反應更快,身形一轉(zhuǎn),冰晶劍雖已損毀,但她掌心凝聚寒氣,在身側(cè)劃出一道屏障,硬生生擋住另一擊。
血屠在我右后方怒喝一聲,手中巨斧掄起,砍向纏向幽璃的鎖鏈。斧刃與鏈身相撞,火星四濺,但他肩頭還是被擦了一下,衣服裂開,血立刻滲了出來。
“老子還沒死呢!”他罵了一句,站穩(wěn)腳跟,擋在最后面。
我咬牙頂住面前的主鏈,感覺體內(nèi)的靈力運轉(zhuǎn)變得滯澀,仿佛每一分力氣都要從骨頭里榨出來。紅蓮刃越來越沉,光芒只剩一線,幾乎快要熄滅。
就在這時,四周響起了笑聲。
不是一個人,是七道聲音疊在一起,低沉、陰冷,從不同方向傳來,分不清真假。那笑聲沒有情緒,也不帶殺意,就像在看一場早就安排好的戲。
“異數(shù)……終于來了。”
我猛地抬頭:“誰?”
沒人回答。笑聲還在繼續(xù),比剛才更近了些。我眼角余光掃過虛空,隱約看見七道輪廓浮現(xiàn)在鎖鏈之后,模糊不清,像是隔著一層霧,只看得見大致的人形。
他們不動,也不靠近,只是站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