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3章 霧中行（第2頁）

他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她不是普通的守界人。她是‘跨界者’——能同時駕馭靈力與魔力的存在。三百年前，她救了我，也封了我。而這輛車……是她留下的‘渡魂器’，只有她的血脈與我的血，才能激活?！?/p>

話音未落，車子已沖破濃霧，如箭般射出。下方是翻滾的灰白，上方卻星光璀璨，仿佛穿越了兩重世界。幾秒后，車身一沉，穩(wěn)穩(wěn)落在一片青石院中。

我大口喘息，冷汗浸透后背。抬頭望去——柳家老宅。

它比我想象中更破敗，也更莊嚴(yán)。飛檐翹角上掛著殘破的銅鈴，風(fēng)一吹，便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大門緊閉，門環(huán)上的獸首雙目空洞，卻仿佛正冷冷注視著我們。

“到了?！蹦ё鸾忾_安全帶，神色凝重，“最后一個界眼，就在這里?！?/p>

我們走向正廳。門虛掩著，推開來，一股陳年香灰與朽木的氣息撲面而來。廳堂中央的供桌上，擺著一塊嶄新的牌位，黑底金字，寫著：

“顯考柳玄舟之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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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八€沒死，怎么會有牌位？”

“祭生魂?！蹦ё鹄湫?，“他在借家族祭祀之力，凝聚陰神。每一場祭拜，都在增強他的邪魄?！蔽易呓┳溃抗鈷哌^四周。牌位后方，露出一角泛黃的紙頁。我輕輕移開牌位——下面壓著一本族譜，紙質(zhì)古老，邊角焦黑，像是從火中搶出的。

翻開第一頁，柳氏先祖名錄密密麻麻。可翻到中間，一頁明顯被粗暴撕去，殘留的紙邊參差不齊。我伸手輕撫，指尖忽然觸到一絲異樣——那斷口處，嵌著一小片青銅殘渣，形狀奇特，像是戒指的一部分。

“這壓痕……”我心頭一跳，“和奶奶筆記里畫的‘守界戒’紋路一樣！”

我下意識伸手想去取那殘片。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砰！”

牌位毫無征兆地炸開！木屑四濺，香爐傾倒，灰燼如雪紛揚。

一只紙鳶從碎片中飛出，翅膀由黃符紙折成，邊緣沾著暗紅的朱砂。它在空中盤旋一圈，突然俯沖而下，擦過我的臉頰，翅膀上的朱砂字跡清晰浮現(xiàn)：

“界眼在井里?！?/p>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鼓。

魔尊緩緩拾起一片牌位殘骸，上面還殘留著未燃盡的符紙。他盯著那行字，眼神幽深：“他知道我們會來?！?/p>

“誰？”

“柳玄舟?！彼曇舻统?，“這不是警告，是邀請。他在等你?！?/p>

我望向天井角落——那里有一口古井，井口覆蓋著青石板，縫隙中爬滿藤蔓，像一張被縫合的嘴。

“井里……真的有界眼？”我問。

“界眼無形?！彼麚u頭，“但它需要載體?；蛟S是某件古物，或許是某具尸骨，又或許……是某個被封印的靈魂。”

我忽然想起奶奶筆記最后一頁的批注：“井底無水，唯有心聲。聽之，則見前世?！?/p>

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

“如果我下去……會看到什么？”

魔尊沉默片刻，終于開口：“你母親的最后一刻。”

我渾身一震。

母親……那個在我記憶中只剩呼吸微弱的輪廓的女人，她的死，真的是病嗎？還是……與這口井有關(guān)？

我一步步走向古井，腳步沉重如鉛。井口的風(fēng)陰冷刺骨，吹得我額前碎發(fā)亂舞。我蹲下身，手指觸到青石板邊緣——冰冷，卻有一絲微弱的脈動，像是某種生命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