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井口,手指還殘留著那面銅鏡的冰冷觸感。母親在鏡中那雙全黑的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井,吞噬了我所有的勇氣??晌抑溃也荒芡恕?/p>
“你看到了什么?”魔尊站在我身后,聲音低沉。
我搖頭,喉嚨發(fā)緊:“母親……她不是病死的。她的眼睛……不對勁?!?/p>
他沉默片刻,赤金色的眸子映著月光,像兩簇幽火?!熬子袞|西在等你。不是記憶,是陷阱?!?/p>
我深吸一口氣,從背包里取出一個老式吊桶——是奶奶筆記里提到的“引魂器”,用百年槐木制成,底部刻著安魂符。我將它系在井邊的絞盤繩上,緩緩放了下去。
繩索一寸寸滑落,井中寂靜得可怕。直到“咚”的一聲輕響,桶底觸到了水面。
可這井,不是早就干涸了嗎?
我屏住呼吸,開始往上拉。絞盤發(fā)出吱呀的聲響,像是某種古老生物的呻吟。當?shù)跬吧鼍诘乃查g,我渾身血液幾乎凝固——桶里坐著一個巴掌大的紙人。
它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灰色程序員衛(wèi)衣,連胸前那個被咖啡漬染黃的LOGO都分毫不差。它的臉是空白的,沒有五官,卻讓我感到一種詭異的熟悉感,仿佛在照一面扭曲的鏡子。
“這是……我?”我聲音發(fā)顫。
紙人突然動了。它緩緩展開雙臂,像是在擁抱什么。緊接著,它衛(wèi)衣上的圖案開始發(fā)光——那是我最近寫的代碼片段,原本只是裝飾性的紋路,此刻卻如電路般亮起藍光,字符飛速滾動:
while(true){if(界眼==激活)break;}
魔尊瞳孔驟縮:“它在模仿你。你的思維,你的習慣,你的……存在?!?/p>
就在這時,井底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綠光從深處涌出,如同液態(tài)的熒光,順著井壁緩緩上爬。那光與紙人身上的代碼產(chǎn)生共鳴,空氣中響起細微的電流聲,仿佛整個老宅的電路都被激活了。
“界眼在回應它!”我驚道。
魔尊不再猶豫,黑袍一揚,縱身躍入井中。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綠光深處,只留下繩索微微晃動。
我趴在井口,心跳如鼓。幾秒后,井底傳來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井壁全是柳家的咒文!它們在吸食界眼的靈力,像寄生蟲一樣!”
我立刻抓起那半塊鎮(zhèn)魂木的碎屑,準備撒下去??删驮谶@時,魔尊低吼一聲:“別下來!”
下一瞬,他猛地躍出井口,手中黑袍翻卷,如翼般將整個井口裹住。綠光被強行壓制,可那些咒文竟如活物般順著黑袍的布料向上攀爬,黑色的符線如藤蔓纏繞,迅速蔓延至他的手臂。
“呃!”他悶哼一聲,額角滲出冷汗。
我驚恐地看到,那些咒文與他手臂上的燒傷疤痕糾纏在一起,竟在皮膚上浮現(xiàn)出一個猙獰的“死”字,血紅如烙印。
“它們在反噬你!”我撲過去想幫他扯下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