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42章（第3頁）

哈維從醫(yī)院走出來，他看見了林恩，于是向這邊走來。

他坐進車?yán)?，帶進來醫(y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半張臉依舊端正英俊，而另半張臉卻如此可怖。

哈維沒有進行面部修復(fù)手術(shù)，他的半張臉依舊暗紅一片，像是某種可怕的尸體。

那半張臉沒有眼皮，眼球就那么突出在空氣中，那只眼球看向林恩。

車內(nèi)，兩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你沒帶布魯斯來，”哈維開口道，他的嗓音變得有些嘶啞，似乎曾經(jīng)很多次嚎叫哭喊過，導(dǎo)致嗓子無法恢復(fù)。

“我覺得你可能不會太希望布魯斯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绷侄髌届o地說。

哈維輕輕笑了：“確實，這點你說得沒錯。”

“自從那件事之后，他經(jīng)常來看我，但是每次那種眼神。。。?！惫S說道：“就像是他虧欠了我似的?！?/p>

“我不知道他因為什么如此自責(zé)，”哈維笑了：“但是那副樣子真令人不快?！?/p>

“尤其當(dāng)他看到我這半張臉的時候。。。。。。”哈維聲音突然變得更低沉：“那種神情，就好像。。。。。。。他能感受到和我同樣的疼痛一樣。。。。”

“布魯斯，他是個單純的、天真的家伙?！绷侄鬏p柔說道。

“哈，你說得似乎沒錯，”哈維古怪地說：“所以我寧可見你，托馬斯，因為你。。。。比起布魯斯，更真切地明白我現(xiàn)在是什么?！?/p>

“你不會用那種悲傷的眼神看著我。”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動手術(shù)修復(fù)這半邊臉嗎，托馬斯？”哈維湊近了些，語氣怪異地問。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哈維，”林恩平靜地說：“如果你想說的話，也可以告訴我原因?！?/p>

哈維掏出一把槍，直直抵在林恩的太陽穴上。

“因為，這半邊臉才是真正的我。。。?！惫S說道，溫?zé)岬臍庀娡略诹侄髂槀?cè)，像是夜晚湊近捕獵的可怕猛獸。

林恩感受到槍口冰冷地抵在自己頭上，卻神色依舊冷靜。

駕車的百麗兒通過后視鏡看了眼，林恩看了眼她，于是百麗兒繼續(xù)開著車。

“我們把自己所有的陰暗面都隱藏起來了。。。。。假裝那不存在，”哈維說：“而我，我只是釋放出了這一部分?！?/p>

“你能明白的對吧，托馬斯？”哈維說：“我能感覺到，托馬斯，你也在黑暗的邊緣。。。。。只是還缺一個機會?！?/p>

“你似乎不害怕，是因為那個夜梟在暗中保護你，還是因為覺得我不會下手？”哈維語氣怪異地問，那聲音聽上去沙啞而危險。

現(xiàn)在林恩眼前的這個人，不如叫他“雙面人”。

哈維·登特的黑暗人格被完全釋放出來了，并且完全占據(jù)了上風(fēng)。

“我只是覺得，即使你改變很多，也不會變成這么無聊的人，”林恩嘆息著說：“就這樣槍殺我，那太無聊了?！?/p>

然后他直直拉過哈維的手，將槍更湊近自己的太陽穴。

“要動手試試嗎？”林恩說。

他就那么直直盯著哈維，一雙藍眼睛沉郁像是幽暗的深海。

雙面人被他的動作驚到了，一時間愣住了，繼而他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幾乎是在狂亂地大笑。